许迎名牌大学出身,但学的专业不对口,毕业以后常年在社会底层混,二十七岁一事无成。有一次许迎烂醉如泥,醒来发现周围的世界有所不同,身体似乎变得年轻了许多,难道黄粱一梦回到十年前?但眼前的世界却非原来的世界。从此许迎就开始了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生活。
别人穿越,要么是扬名立万功成名就,要么鏖战商场坐拥美女倒贴。可如今许迎来到这世界九年,还是混的那个穷模样。要不是凭借自己的一位老朋友推荐可以成为一个教书先生,恐怕还处在那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里。
想到如此,许迎不由叹息一声。老朋友如今“驾鹤西去”,想玩世不恭似乎也没了观众。人生最悲哀莫过于痛失知己。
走过回廊,后堂的门口便不远。
一群无良的公子哥,让他们研究一下如何花钱摆场面讨青楼女子欢心在行,吟诗作对?恐怕没人有那能耐。
商人重于利,富不过三代在哪个年代都是真理。置财容易守财难,这些典型的富二代无一不是纨绔无比。不过凡事无绝对,许迎这样想,从一堆烂柿子里未必挑不出个不好不坏的,谁规定富家公子不能中状元?
还没走进后堂,就听见后堂门前乱哄哄声音,青襟小帽打扮的书童在屋檐下遮雨站了一溜,像是在等待首长阅兵。邀请来的公子哥为了摆排场,带的下人都不少,后堂也不宽敞,塞不下这么多人,下人就等在外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书馆的丫鬟还以为发生什么事,远远驻足观望。
“先生,一会可千万不要落了我们苏州才子的脸面啊!”夏之微为了表示尊敬,亲自给许迎打伞,见这场面热闹,忍不住提醒道。
这才子的名也能随便认?许迎瞪了这小子一眼,那意思是,邀请你来吟诗作对关我鸟事?
后堂椅子摆成两排,也有些散乱的桌椅在旁,十几位公子有的端坐,有的翘着二郎腿,或饮茶或拿着把扇子摇晃装模作样。春天乍暖还寒许迎看着就觉得冷的慌。后堂门正对着两扇窗,此时窗户开着,窗口外面便是一条河,雨中小桥流水人家,江南古城风景跃然窗口。
正是“两扇窗页对,江南古城风”。
夏之微也算是有头脸的公子,一进后堂元成立刻笑脸相迎:“原来是钟琦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上座!”
夏之微表字钟琦,古人男子成年一般称呼其表字以示尊敬。
夏之微不客气,大模大样坐在上首椅子上,坐好了才想起先生许迎还在身后站着,赶紧请许迎就坐。
后堂里的公子无不暗笑,哪有像夏之微这般出门带个先生的?明摆着告诉人家没学问。
“今日原本相邀诸位西山踏春,不巧下了点雨。就请诸位公子到此来吟诗作对。不才,本公子刚才看到窗前的景色,诗兴大发,作诗一首,还请诸位公子品鉴!”
元成一挥手,立时有书童摆好笔墨纸砚,预备写出他吟出的诗句。
当朝崇文风,连这些富家公子也不免附庸风雅。
旁边一位公子帮腔道:“谁不知元公子诗才了得,今日我们有幸见识一番,必定不虚此行。”
许迎也提起兴趣,见识一下这江南米商元家公子的文采。
元成在窗前踱着小步,右手拿一把合起来的折扇轻拍左手,架势十足:“窗前一条河,河上两只鹅!鹅毛是白的,鹅掌是红的。”
“妙绝!妙绝!”在座的公子无不拍案叫绝,噼里啪啦的吓了许迎一跳。
尤其是夏之微,终于有一次能听懂别人作出的诗,兴奋不已,站起身赞美道:“对情应景,窗外的这两只鹅,要是知道元公子为他们作出名流千古的名诗,必会感到三生有幸!”
后堂的公子哥个个颔首表示同意。在他们耳中,押韵琅琅上口的就已经是好诗了。
许迎不由汗颜,虽然已经猜到他们文采不佳,可也不至如此不堪,打油诗中的打油诗。
要是窗外的那两只鹅能听得懂人话,估计都不想活了!
就在许迎寻摸退场时,一旁站起个凌然的公子哥,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好,不好,元公子的这首诗在下感觉稍有不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这公子哥身上,连许迎也感觉有些意外,这烂柿子里果然还有个能尝一口的。
元成被人说“不好”也并不怒,正色道:“哦?杨公子觉得我这首诗不好,那就要说出个所以然。在座的都是有文采的才子,要说出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周围的公子哥纷纷应声。
杨公子言语间有一丝迟疑道:“如此说出来,岂不是扫了元公子的脸面?”
元成大大咧咧一笑:“今日本公子邀请诸位前来,本就是以诗会友,杨公子但说无妨!”
连许迎也觉得这杨公子有些扭捏,大概是顾全元成的脸面吧,就像自己评价夏之微那幅“书法”,揭人老底不如委婉批评。要是许迎来评价,非把这元成的诗批的一文不值。倒要看看这杨公子怎么个委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