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帮我回宋家争财产,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说,瓜田李下好说不好听啊,等到我出嫁或是回了京城,这些事总会传出去的,到时候苏家兄弟还怎么做人?就是春生不走仕途了,那还有秋生和安安呢!巧巧和然然也难免受牵连……我们现在见面也不方便啊,必须得偷偷摸摸的,一旦被人发现就是名节不保,可比‘私相授受’厉害多了!”元宝絮絮地说着,泪水不知不觉地流了满脸,她真想现在就嫁给苏春生,同时,心里对打扰了她平静生活的宋家诸人,也恨得越发厉害了!
元宝的样子,引来燕喜一阵同情的叹息,不过,元宝很快就没功夫儿沉湎于心事了,因为派去跟踪罗氏的人回来了。
“可惜了,只能知道他们之间接触,却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到底在筹划些什么!”听了下人们的回报,燕喜很是遗憾地跺了跺脚,“这种人家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时时刻刻被算计着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咱们总不能一直待在这宅子里处处防备着吧!”
元宝沉吟道,“我大致能猜到他们在说些什么,或者说,我能想到罗氏说了什么,然后齐家的那两个人会是什么反应。”
“是吗?”燕喜饶有趣味儿地看向元宝。
元宝也没犹豫,把自己提前了解的关于齐家两兄弟的事儿说了,毕竟,现在她身边只有这些忠仆是可以信任的,有很多事,她并不是没办法,只是,想要做得好,最好找人商量,尽量做到万无一失。
宋成业和罗氏是倆姨表亲,当年这对老姐妹长相不错,嫁得也都不错,宋家和罗家所在的村庄相隔不远,分属于两个彼此相邻的县城,乘马车的话,两个多时辰就能到。
当然了,这种不错,是和当地的那些农家来比的,和京城的达官贵人们没任何可比性,宋家、罗家俱是殷实的庄户人家,每家各有几十亩地,宋成业和罗氏幼时常常来往,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也算是很不错的亲事了,所以双方家长才给他们订了亲。
只可惜,在宋成业十三岁时,父亲忽然间病故,家道中落,这对从小到大没吃过苦的宋成业打击不小,其实那时的罗氏曾起过悔婚的念头,可以说,罗氏从小就不是个安份的人,但宋成业和罗氏的母亲都在,所以这门亲事,还是得结。
过了宋父的孝期后,宋成业和罗氏的年龄都不小了,未免夜长梦多,两家家长让他们火速成婚,罗氏哭闹了一场,传到宋成业的耳朵里,宋成业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结果青梅竹马因为这件事变成了怨偶。
罗氏嫁到宋家后,横挑鼻子竖挑眼,话里话外都会嘲讽几句宋成业的不成事和宋家的家业衰败,宋成业很郁闷,后来,一怒之下就去参军了,想要博个出身回来,也想借此离开家,不再每日里受罗氏的冷言冷语。
但最受不了罗氏态度的,并不是宋成业,而是宋成业的寡母,本来宋母的身体就不好,罗氏这样的搅闹再加上宋成业去当兵带来的焦虑,没过多久,宋母就病故了。
父母都不在了,宋家就要分家,不多的家产再这么一分,就变得更少了,罗氏的怨气愈重,宋成业又经常不在家,罗氏便动起了不好的念头。
罗家所在的长岭县地区,有两个颇为闻名的美女,一个是罗氏,另外一个就是元宝的生母齐氏。这两个女子本来是相互间不认识的,但挡不住因容貌的缘故将她们放在一起比较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渐渐地,也就知道了对方的存在,甚至还有意无意地见过了几次面。
罗氏妩媚妖娆,齐氏清妍秀丽,单从相貌上来讲,她们其实是在伯仲之间,端看遇到的男子喜欢哪一款了,实在是不好评价。
但是只要说到家世,那么天平就会毫不犹豫地向齐氏倒去,齐家的家财是罗家的几十倍,而且农而优则商,家里不仅有良田几百亩,还在县城里有好几家粮铺,齐家夫妇更是将小女儿宠上了天,恨不得捧在手心里疼。这又怎么能不让罗氏嫉妒得红了眼呢?
两人不多的几次见面,罗氏的穿戴打扮,连齐氏的丫鬟都不如,尤其是罗氏嫁到宋家之后,日子过得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再见到齐氏时,罗氏连死的心都有。
不过,罗氏可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让她认输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罗氏开始动起了歪脑筋。
在两个美女中选择,对其他人来说,恐怕千难万难,但是对有些人就再简单不过了,比如齐家兄弟——妹子长得再美和他们都没啥关系不是吗?那么罗氏就成了首选。
可是,这时的齐思远和齐思成都已成亲了,只做妾的话,罗氏实在是不甘心,最关键的是,如果到齐家做妾,那齐氏岂不是永远都压她一头了吗?
怎么办呢?罗氏一边吊着齐家兄弟,和他们保持着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一边愁肠百转地算计着如何为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就在这时,宋家又出了一件事儿,宋成业回家一下子将所有祖产和罗氏的嫁妆卖了个干净,连住的地方都没给罗氏留下。
罗氏大惊失色,她虽然不喜欢宋成业,可她还没找好下家呢,怎么能连大本营都丢了呢?罗氏抓住了宋成业卖她嫁妆的把柄,跑回娘家哭诉,实指望娘家能为她做主,却没想到,宋成业口吐莲花,苦苦哀求姨母,说他这样做,都是为了谋一个好出身,为了让罗氏过上好日子,还话里话外指责罗氏挤兑自己从军,气死宋母,却绝口不提自己对功名利禄的渴求。
结果,罗母不仅没怪宋成业,还很生罗氏的气,并感动于宋成业的努力,而宋成业也没让姨母失望,很快就步步高升,真的在军中做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头目。
罗氏纠结了,不知道到底应该把宝押到宋成业身上还是齐家兄弟身上,而宋成业也遇到了麻烦,宋家的家业都被他弄光了,他实在是没银子再贿赂上司了。怎么办呢?到了这时,宋成业反倒起了离开罗氏的念头——他若是能娶个嫁妆丰厚的女子为妻就好了!
宋成业和罗氏自幼一起长大,相互很是了解,对彼此的小心思都相当敏感,元宝不知道当年他们彼此间到底是怎么试探的,总之两个臭味相投的狗男女为了各自的利益,一拍即合,最终达成了不可告人的龌龊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