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三房在府城的生意中只占了两成,真要说起来其实和庆安县的所有也相差无几了,不得不说,倪半城在管家上还是很有一套的,将各房的利益都平衡得很好。
心中的惦念和轻车简从的便利,让元宝的行程一快再快,再加上倪俊飞的加入,让元宝和他每天有谈不完的生意经,时间便“嗖——”地一下子飞走了。
等到了庆安县城后,元宝再也忍不住了,她带着苏悠然,骑上马就往回家的路上猛冲,下人们急忙跟上。
当眼前出现了那梦萦魂牵的景色时,元宝大声高喊,“我回来了——,苏家村,我回来了,我终于回家了!”泪水伴着欢笑涔涔而下。
元宝本来不过是随便喊喊,发泄一下心中的喜悦,却没想到,路边的田地里,马上响起了一声声回声似的高呼,“是东家啊,东家回来了——”
不甘寂寞的苏悠然立刻大声高叫,“我啊,还有我啊——”一路之上的恹恹之气一扫而空,再加上心里有倪余泽的承诺,她到了这时才感觉到,原来回家也是件挺好的事儿。
显然村子里的人对苏悠然比对元宝更熟悉,少了一份感谢和崇敬,却多一份亲热和喜爱,于是打招呼的人就更多了,谈话内容中还愈加丰富起来,“二小姐回来的可真好啊,我这还怕过年等不到人杀猪呢……”
“二小姐,我们家的牛这些日子不欢实,等闲下了,一定过来帮我看看啊……”
见苏悠然一时间脱不了身,元宝也不管她了,只是不停地催马往前奔,忽然,一座深宅大院远远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这……”元宝愣了愣,速度慢了下来。
这与其说是一个新起的院子,还不如说是一座完整的府邸,它位于原来的苏家大院东侧,面南背北,和苏家大院比肩而立,却因豪华和气势,将原来的苏家大院衬托得犹如下人院一般,偏生又让两座院子浑然一体,产生了一种难言和谐,虽然各自独立,但不管谁看到它们都会一眼就发现,它们是属于同一家的。
它大体分为一南一北两院,两院的主体建筑各是一幢二层小楼,只不过南院的主体建筑大一些,北院的稍微小一些,但即便是远远看去也能分辨得出,北院的那座小楼虽然面积小,却更加的精美:青砖红瓦、雕梁画栋……
不仅如此,北院后面还有一块极大的面积隐藏在高高的围墙后,而元宝即使看不到也能想像得出,那里面定然是一处后花园,有精美的小亭、堆砌的假山、名贵的花草、从不远处的河中引来的活水……
并不是元宝多么地有眼光,实在是这个府邸对她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这明明就是侯府中倪余泽所住的主院和她所住的“泽元”的简约综合版呐!
而等到元宝穿过它和苏家大院之间的那条夹道绕到大门前时,就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府邸门上那两个亮闪闪的大字“泽园”!
这一回,元宝可不会再认为是旁人写错了字,而是明白,闺中女子的名字是不能随便告诉生人的,更不可能随意出现在人前,所以她名字里的“元”就被写成了“园”,其中的意思却是丝毫未变,还很恰当地一语双关了。
苏家大院的正门已然打开,听到消息的苏家人全都迎了出来,两天前运送行李的小商队就率先到了,所以他们对元宝此时回来并不意外,实际上他们一直在等着元宝呢!
元宝却有些垂头丧气,指了指一旁的“泽园”说,“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建这样一座宅子!”这样一座的府邸出现这乡下实在是相当地违合,要知道,它可是完全按照倪余泽的审美标准建的,即便是在宁南府府城,那也是相当是出挑的啊!
苏秋生笑笑说,“你喜欢就好,反正是你赚的银子,怎么花都行,我们正好跟着开开眼界,也出出名。”对财富和权势这种东西,他们现在已到了无需刻意追求和回避的境界,元宝想如何做,他们都支持,想来苏春生也是一样的。
宁南府来的匠人们,不仅直接从宁南府运过来很多东西,到了此地后还雇佣了大量的人手,热火朝天地忙碌了十来个月,才建好这栋宅子,在这个过程中两个村子里的人早就看了个过瘾,甚至很多人还从附近的镇县赶来围观,现在大家再看这宅子,俱是相当淡定了。
苏春生看了一眼只有惊没有喜的元宝,若有所思,他一直以为“泽园”是在元宝的授意下建的,却没想到元宝毫不知情,于是淡声劝道,“事已至此,就不用多想了。”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宅子已然建好了,总归是不能再拆了就是了,况且,这栋小宅子足足花了一万多两银子,那可都是元宝的私房,元宝怎么都不能再让它闲着就是了,于是元宝立刻就住了进去。
不仅元宝自己住了进去,还让苏悠然和苏巧巧和她一同住了进去,为的就是将“效益扩大化”,但即便如此,她们也能只能住在泽园的北院。
因为元宝看了,泽园南院那栋小楼是按照例制建的,在她认识的人中,只有倪余泽这个侯爷才住得了,旁人住,若是没人告发还好,一旦被有心人告了上去,就是大罪。而泽园的横空出世已引来了太多人的关注,元宝可不想冒着满门之祸去“享受”,话说那也不叫享受了,那就是作死啊!
“真是的,看来侯府这些下人也不靠谱,偏偏弄出这么个空了一半儿的宅子出来,这不是遭害银子嘛?!早知道真不该让他们来建宅子。”元宝很是懊恼。
当初说回苏家村建宅子时,倪余泽就说他出银子,然后从内院里支了两万两后,就把人给派出来了,元宝觉得银子太多了,可静宁告诉她,这些都是侯府用惯的老人,回头银子用不完是可以建完后再结算的,元宝也没多想,更不会非得把这笔银子追回来,只不过是利用她主持中馈的便利,将这笔银子用自己的私房银子顶上了而已。
可结果呢,这宅子不仅建得精巧,里面的家俱和装饰还都是上等货,因为赶时间,都是直接运过来的,两万两银子能够用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有剩余呢?!
实际上这宅子不过是刚建好十来日,还留下了两个管事和元宝结算,账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元宝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本来嘛,因为她对建宅子一窍不通,给这些人完全放了权,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苏春生对元宝的抱怨保持沉默,一旁的施远道笑得更是有些诡异。
元宝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也是好不容易奢侈这一次,再说,宅子嘛,是安家立命的东西,也不算浪费,两万两就两万两,我也不是没有,咱家也不是就过不下去了!”
回家的欢乐很快便冲淡了元宝这并不多的烦恼,她先见了施远道一家三口,又去探望了一下刘桂荣,当晚苏家还在苏家大院里举行了一场小小的家宴,家宴的地点选在苏家大院的二进正堂,这是出于对施远道的尊重,刘桂荣在祠堂里受罚,苏家的大事小情她都没权力参与,所以苏家的孩子们,现在把施远道当成了正经长辈来供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