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突如其来的家国重担落在了她的肩上?!
“许姑娘别再同我说笑了。”范若素看着女孩子,直白地说道:“我没有这个能力,更没有这个胆量同青姑娘合作。”
听她这般讲,青黎却觉得谈成的希望又多了几分。
至少对方在她面前没有继续伪装了。
察觉到这一点,青黎的眼神里遂也多了一份坦诚:“这些时日我亦看得出来,范姑娘身为范先生之后,依自身的心性来看,必也是不屑于做此等事的——”
若不然,也不至于什么都还没做成,眼看竟还要被气得积郁成疾了……
“……”听得这一句,范若素握着衣袖的手指紧了紧。
她自然是不甘的。
她自幼跟着祖父读书,且读得并非《女诫》之流,而历来是将礼义廉耻智信放在头一位的。
如今却要她终日摆出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与这样一群可怕的人做戏不提,还要去讨好一个十天半月都不出门的男人。
有时想想,她当真宁可死了算了。
可她偏偏不能死!
“我听说,范姑娘的母亲和胞妹,也都还在宫中?”青黎问道。
范若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母亲和妹妹都在等着我接她们出宫。”
只是母亲只当她此番是在为太后大寿修建万福楼而出力。
可实际上,所谓替万福楼作画有功、念范先生昔日才华德名,借太后大寿赦其后人,这些不过都只是明面上的说辞罢了。
这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可偏偏她却把这件事给办砸了。
便是连出卖色相讨好男子这一点,都做得一塌糊涂。
想着这些,范若素再次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她这辈子都没像今日这般狼狈地哭过。
此时,有一方素青色的帕子递到了她眼前。
范若素迟疑了一瞬之后,接了过来,将腮边眼泪擦拭干净。
见她的情绪平复得差不多了,青黎适才开口。
“方才我便说了,范姑娘想必也看出来了,若是单靠范姑娘,定是完成不了宫中的交待的。”
青黎直言道:“倘若你对宫中而言没了利用的价值,却又知道着不该知道的秘密,下场会是如何,范姑娘应当也猜得到吧?”
范若素苦笑一声。
她这是威胁,可明知道是威胁,自己却没有半点办法。
“是啊,猜得到。”
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又当真能帮得了她吗?
“我不敢说一定能保得住范姑娘,”青黎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缓缓道:“但至少眼下,我能让范姑娘在宫中之人眼中尚有足够的价值在。”
范若素微微握紧了手指。
有价值才能保命,她很清楚这一点。
她下意识地抬起眼睛,看向坐在那里的青黎。
只见青黎眼神笃定,“但只要范姑娘还在我许家一日,我便可保证范姑娘这一日是安全的——没人能越得过言伯侯府对范姑娘不利。”
至于日后,往后之事谁也说不准,但若是能力允许的情况下,她也会尽力相帮的。
她对这位范姑娘并无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