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看样子是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着,迟蔚蔚有点失神。当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被围在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中间时,她有点羡慕,也有些嫉妒。心底也暗暗对自己说过,别人不管我,我将来也不管别人,但是象现在,能不管嘛。
迟蔚蔚有时候也在想难怪人家都说,女人嫁人就是二次投胎,这次投胎至少影响一个女人二十年的光阴。因为它可以选择,所以显得尤为重要。
迟蔚蔚身边的同事,没有一个象她这样的,所有事情都得亲力亲为。当别人流连于琳琅满目的商场,自己在做家务;当别人沉迷于电视剧时,自己在写稿挣钱;当别人领着孩子到老人那吃饭时,自己正为下一周的菜谱发愁……究其根源,自己投胎没投好。
成冰河一次也曾问过她,后不后悔。迟蔚蔚当时回了一句:“青春是用来奋斗,而不是用来享受的”。细想一样,道理还是这个道理,但如果可以重来的话,迟蔚蔚想自己也不会要找个显赫人家嫁,只是不会象当年那样刻意找个穷人家嫁。因为不是所人的穷人都有骨气有志气的,大多数是人穷志短。
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今天开始,书写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迟蔚蔚知道,没有时间抱怨,只有努力工作,才有可能优雅生活。
迟蔚蔚也没有时间去伤春悲秋,带孩子、上班,成冰河不在家的日子过得很紧凑。
虽然秦秀英转到普通病房后,除了保姆还请了护工,成冰河在C市还不轻松。亲戚们陆续到医院去看,成冰河迎来送去,解释病情,一天下来也很累。有些亲戚对迟蔚蔚没有回来颇有微词,成冰河觉得除了自己和迟蔚蔚是罪人外,其他人都是法官,随便就可以定个不孝的罪名。对于妹妹妹夫的缺席,亲戚们选择了集体忽视,一味地追究迟蔚蔚的不是。还问怎么不转到迟蔚蔚的大医院去,在县医院会耽误病情的,最后再来一句,是不是迟蔚蔚不让转过去。成冰河有点哭笑不得,这几天他在医院无所事事时就拿着手机查有关中风的资料,对于这种病治疗方案都大同小异,在什么医院都一样,主要是出院后的康复很重要。对于亲戚们不可理喻的猜测,成冰河很不舒服,但人家来看妈妈还不能发作。
其实这些人并是真的要数落成冰河他们,只是想显示一下自己做长辈的派头,亦或是散发下郁积很久的妒忌心。成冰河知道这些话还不能抖给迟蔚蔚,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知道的,迟蔚蔚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工作、家庭、孩子,自己还在吃药。
想到迟蔚蔚还在吃药,成冰河有些心疼,正月里迟蔚蔚住院时自己一遍遍地打电话叫妈妈早点过去,亲戚们都知道,也没见妈妈提前去。这些亲戚现在编排起迟蔚蔚来,一点也不含糊。难怪迟蔚蔚说,做人不能太完美,否则别人对你的要求会更高,对你的评价会更苛刻。象妹妹这样,每天就天来个电话问问,别人反不对她作什么要求,还会体谅地说,现在打工不容易,好象自己请假是很容易的事。
晚上,正在成冰河郁闷的时候,迟蔚蔚电话来了。照常询问了一下情况,成冰河如实汇报。
对于亲戚们的看望,迟蔚蔚说:“他们如果说了一些你不中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成冰河心里很惊奇,但嘴上淡淡地说:“怎么可能有什么不中听的话呢?”
“你就别给我装了,你家的那些亲戚,地里就没有坏萝卜,就是有也是别人家故意栽进去的。”迟蔚蔚在电话里轻笑,“孩子刚睡,我打个电话给你减减压,别总把别人的话总放在心里琢磨。”
“我才不琢磨别人的话呢,我在琢磨你。”成冰河心头的乌云被一阵风吹散了。
“切,琢磨我啥?”迟蔚蔚听着成冰河的话很是不屑。
“琢磨你的热被窝。”
“没正形。”
“那跟你问个有正形的话,你那钱哪来的?”成冰河突然想起来这事得问一问。
“那不容易,头上戴个长筒袜,抢银行抢来的呗。怎么样,你老婆厉害吧。”迟蔚蔚想没必要让他现在多担个心思,等成冰河回来再说吧。
“跟你姐借,也没这么快呀,到底哪来的。”成冰河收到钱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迟蔚蔚又跟她姐借钱了。后来回过味来,就是跑一趟Z市直接去拿钱,速度也不会这么快的。
“反正是借来的,你回来就知道了,什么时候能回来。你这个星期停了两次课,下个星期是监考又不能请假的。”迟蔚蔚不无担忧。
“我过两天再去找找我那个同学,看看下个星期一能不能出院。”
迟蔚蔚扒拉着手里的一沓纸说:“你最迟星期二下午得回来,星期三你就有监考。”
“嗯。”成冰河也有点担心,“我尽量星期二之前回去。”
转到普通病房两天后,就不见亲戚们的踪影了,秦秀英也恢复意识了,只是出现了语言障碍。看到邻床家人来人往,秦秀英眼泪汪汪的,成冰河看了也心情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