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迟蔚蔚看到杰克在队伍里目不斜视庄重地跟着老师,有点好笑,孩子什么时候变成小大人了。到了接送点,还没等老师站稳,道别声就此起彼伏了,孩子们也不管老师听到没有,象小鸟一样飞进了家长怀里。迟蔚蔚想就早晨孩子迟到的事跟老师解释一下,看到老师在人群中应接不暇也就算了。
一家三口到农贸市场买了不少菜,准备以一顿丰盛的晚餐来迎接长假的到来。
虽说是长假,医院不调休,再加上值班,迟蔚蔚觉得假期刚刚开始就结束了。成冰河则带着一老一小,开着车到处溜达,因为秦秀英很快就要回去过忙了。他也曾劝妈妈,地扔给别人种拉倒了,每次农忙自己给的钱已经足够买粮吃了。也不知道秦秀英出于什么考虑,依然种着地。
家具陆陆续续进了新家,杰克最开心,老是嚷着搬过去。这次买房,虽然钱也紧张,但毕竟不象上次那样窘迫,迟蔚蔚就也不急着搬。再说,目前住的房子几乎没怎么装修,也没味儿,当时说搬也就搬了。现在的装修、家具,单个也许都不超标,合一块就难说了,能等就再等等吧。
成冰河除了工作,还忙培训班的事,买家具也就抽空去看看,看得上看不上地,事就这样拖着,这一拖就拖到了元旦,主卧的床还没买。
元旦刚好又赶上了一个学生的婚礼,成冰河没回成老家。电话打给妈妈,秦秀英说成树林的孩子过周岁,自己这两天都在老四家过。
妈妈有人陪着,成冰河很放心。可是他的这心放得太早了,二号晚上十一点多钟,客厅里的电话又响了。
两人刚刚躺下,对这种半夜铃声夫妻两人都有点惊心,成冰河披了件棉衣就下了床。电话是四婶打过来的,说秦秀英跟她们一起打麻将,突然钻桌子底下了,现在村卫生室的医生说要送县医院。
成冰河一听,忙说,那赶紧送过去,我马上就回去。
迟蔚蔚站在房门口一听,说:“明天起早过去,今晚就不过去了。”
而成冰河已经在电话里说了:“四婶,医药费您先让树林帮我垫着,我马上就回家。”电话都搁下了。
从Y市到C市至少也有两百多公里的路,还得走高速。成冰河才开了一年的车,迟蔚蔚不放心,就是不让成冰河走。
夜里已经有零下了,黑夜、高速、冰冻,再加上成冰河着急的心态,迟蔚蔚把所有的钥匙都藏了起来,无论如何也不让成冰河出门。
成冰河象没头的苍蝇满抽屉地找钥匙,迟蔚蔚没办法,只好把电话拨了回去。她跟四婶说了自己的担心,又说成冰河非要回去,自己也没办法。
四婶一听知道迟蔚蔚要自己劝劝成冰河,忙叫迟蔚蔚让成冰河接电话。
不知道四婶是怎么劝他的,成冰河最后在电话里答应说天亮了再回去。
秦秀英现在一个人,老四家有事,她就过去帮帮忙,也就顺便就那儿吃饭。老三回城了,老二两口子和秦秀英都在老四家吃酒席上的剩菜。成树林小俩口都在家,四婶难得有空就四人打麻将消遣消遣。
二号下午打了半天麻将,不过瘾,晚上接着打。秦秀英下午手气一直都不太好,到了晚上才慢慢的转运了。四叔临时替四婶出牌,一张九万,秦秀英的一条龙就差它了,她一激动站起来拿牌,二婶一把拦住了,拦成。她一泄气坐了下去,可没想这一坐就坐到桌子底下去了。二婶还在笑,说这一生气就钻桌洞了。
秦秀英没有回话,二婶才警觉起来,低头一看秦秀英已经在地上了。
可能这样的事在乡下也发生过,二叔和四叔忙拖起秦秀英在院子里跑,二婶到卫生室叫来了医生。
刚刚躺下的成树林被叫起来,开着拖拉机和卫生室的医生蒋立新一起把大妈送到了县医院。
蒋立新熟门熟路地把秦秀英送进了ICU,然后打发成树林去交费。成树林为难的说:“我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我哥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你先去交几百块钱,再写个二十四小时保证书,等你哥回来再交。”
成树林刚走,蒋立新转身跟护士说:“你给我登记上,千万别漏了。”
他看到护士从抽屉里拿出本子记上后,才悠闲地等着成树林的到来。
成树林问在走道里抽烟的蒋立新:“现在该怎么办。”
蒋立新说:“能怎么办,人在ICU里该怎么办怎么办,叫你哥带钱回来就行。人呆这儿也帮不上什么忙,先回吧。”
成树林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一看是成冰河,他忙接了起来。
成树林简要地说了一下处理的经过,对于成冰河的病情咨询他是一窍不通,忙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蒋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