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夷契不懂。
他觉得自己不过是换了皮囊,他还是他,从来都是他。
刚回到魔界的时候他不太记得从前的事了。
那时他的元神刚刚醒来,从前靠本能所做的事只有一片混沌。
他的戾气散了许多,入魔的症状仍然存在,却没像从前一般猛烈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墨夷苍楮说是用他的魔气做为桥梁,借了别人的寿运才有今天的成果。
被他借运的人会很倒霉,总有血光之灾,借此还能帮他分担戾气。
后来他慢慢想起从前的画面,想起了沈遥华。
他欠了一个小姑娘天大的人情,该怎么还呢?
他想啊想啊,觉得应该娶了她。
他是个死心眼的,一条路走到黑的。
所以尽管沈遥华拒绝的明明白白的,他还是觉得无所谓,反正他不急,他有的是时间跟她耗,跟公玉爻耗。
墨夷契直接无视公玉爻,只对着沈遥华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骇谷玩。”
骸骨?
沈遥华一下子就想到了死人骨头。
公玉爻则是无声冷笑。
说他蠢还真是蠢,哪有男人想哄女人要带她去看死人骨头玩的?就算不是死人骨头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魔界根本就没什么好地方!
魔就是魔,不知所谓!
他牵着沈遥华的手,施施然走在两人中间,不让墨夷契有靠近沈遥华的机会。
墨夷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涵了太多的意思,各种鄙夷嘲讽,大抵是由头到脚都没放过。
公玉爻也深深的回望一眼,同样包涵着许多的意思,反正绝没有好的意思。
随后两人各自己扭头,再也不肯向对方望上一眼。
沈遥华自然看到了他们之间的暗涌。
她有些无奈,也有些庆幸。
庆幸墨夷契是个理智的魔,行事自有原则。
如今看起来强取豪夺的事看起来他是不会做的,应该也不会在背后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小动作,这个想法让她心下大安。
如果墨夷契一直维持着阴郁冰冷凶狠的模样,那她可真要担心死了。
心安了,心情便松快了不少。
也有心情认真打量一下魔界的风光了。
魔界有多大是无法预估的。
放眼望去,目力所及的最远处都是被浓雾环绕着的高峰。
山很多,却没看见大片的树林。
树干狰狞的挺立着,树冠却是漫不经心的耷拉着。
脚下的路面是漆黑的泥土,前一脚干涸到开裂,后一脚就可能陷进暗潭里。
魔界最不缺的就是陷井,一棵树,一根草,一汪泉,一团雾……不管什么都可能带着危险。
不过因为沈遥华,墨夷契总是会先一步解除到隐藏的危险。
他在魔界待了太久太久,闭着眼睛都对各处了如指掌。
解除危险的同时,墨夷契还向沈遥华介绍着其中的东西。
比如从雾里揪出一只雾蒙蒙的虫子,就会将虫的名称和习性告诉她。
当他将声音放低放缓的时候,便透出一种奇异的磁性和沙哑,公玉爻听了觉得很刺耳。
大抵就跟一个女子觉得另一个女子嗲声嗲气的感觉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