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dversityisaveryfunnythg。”
杨雨棉迷迷糊糊中想起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个纹身的样式,是一段英文,好像是这样写的,意思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念也不知道,只是觉得那个纹身的样式如果在脚踝上还不错
刁警官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又把自己的夹克领子向上提了提,走进来对张警官说:“我去给你买点早饭,你想吃点什么?豆浆,包子?”
“包子吧。”张警官想了想回答说。
刁警官抬眼看了看杨雨棉和董阳闰,什么也没说,转头出了拘留室。
杨雨棉转过头看了一眼董阳闰,董阳闰一看他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杨雨棉想要问什么,用戴着手铐的右手悄悄比了个“okay”的手势。
不一会儿刁警官提了满满一手的口袋进来,递给张警官一个,又把手里另外两个打开,分别递给杨雨棉和董阳闰。
杨雨棉故意把戴着手铐的手向前伸到刁警官的面前停了几秒才接过早餐。
“可以戴着吃,不影响的。”刁警官拿着自己那份头也不回的出了拘留室。
几乎是熬了一个通宵的杨雨棉狼吞虎咽的吃完了8个包子和一杯豆浆。董阳闰则只吃了一两个就停了下来,他的那杯豆浆也只浅浅的喝了两小口。
“走吧!”刁警官擦了擦嘴,进来对着董阳闰喊了一声,戴眼镜的警官站在刁警官的背后点了一根烟。
“抽根烟吧!”董阳闰朝杨雨棉使了一个眼色。
“抽一根,警官,熬了一夜了。”杨雨棉马上附和着。
张警官正要摸香烟,刁警官马上说:“急什么,先办事。”用眼神制止了张警官。
董阳闰不情愿的站起身来,和刁警官一起出了拘留室。
一个小时过去了,张警官坐着没动,时不时的拿出手机来看两眼,看得出来他也很疲倦了,杨雨棉几次搭话都被他拒绝了,于是自己枯坐着,想起女朋友小娜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下班回来发现自己不在家而且一夜没回家,会怎么办?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杨雨棉的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差点又睡过去了。
拘留室的门正对着过道的交叉口,杨雨棉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最外面的铁门哗啦一声开了,刁警官带着董阳闰回到拘留室门口,对他说:“在这里坐着等。”然后转头带着另一个人朝审讯室方向走去,戴眼镜的警官还是一言不发的背着双肩包跟在后面。杨雨棉努力的回忆着那个背影,想起来那个人好像是董阳闰的表弟黄勇金。
“你表弟也被抓了?”杨雨棉用眼神询问刚坐下的董阳闰。
董阳闰微微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坐在之前的位置上向后靠在墙角里。
拘留室里又陷入了沉默。
“应该已经是中午了。”杨雨棉闻到了拘留室外面飘进来的盒饭味道,心中默想。“土豆炒回锅肉,不知道有没有汤。”杨雨棉一边分析着味道一边吞了吞口水。张警官似乎没饿,摸出香烟准备点上,董阳闰一看立马坐直了身体,向前凑了凑,说:“警官,给根烟嘛。”
张警官犹豫了一下,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递给董阳闰,想了一下又抽了一根递给杨雨棉。
“火~给点一下。”董阳闰微笑着请求到。
“急什么,我自己还没点。”张警官不耐烦的说,摸出打火机先给自己点上,然后过来给董阳闰和杨雨棉点上。
“张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哦?我怕家里人担心,我女朋友还不知道我去哪里了。”杨雨棉趁着点烟的时候向张警官打听。
“是哦,张警官,我的车还停在外面呢,我老婆怀着儿呢,不是说了我们如实交代了今天就让我们先回去的吗?”董阳闰连吸进去的烟还没来及吐出来就抢过话来问到。
“快了,快了。”张警官敷衍着回答一声,没有回到凳子上继续坐下,而是踱到拘留室的门口,斜靠在门上,自顾自的吸起烟来。
拘留室里只剩下烟丝燃烧的声音。
审讯室的门开了,刁警官出来了,整理了一下手表向张警官走过来,“基本上就这样了,现在两点过了,老秦他们还在兰州,我问了李队了,先把这三个送看守所,我们休息一下,明天去玩一下,等后天老秦他们来再回。”
张警官点了一下头,“那我跟他们讲一下,要个车送去看守所。”
“好的。”刁警官转头对审讯室里说:“先把他搁这儿,你看着他。”
戴眼镜的警官在审讯室里应了一声,接着继续收拾他的笔记本电脑。
刁警官走进拘留室,简单的说了一句,“再等一会儿,等下先送你们去看守所。”
“警官,你不是说了今天可以让我们回去了吗?”董阳闰急的站了起来。
“你先坐下,我们程序还没走完,现在不能放你们回去,还要配合调查,程序结束就让你家里人来接你了。”
“那我的车还在外面停着的。”董阳闰仍然心有不甘,但是又找不出理由来反驳。
“我已经给你家里打了电话了,等一下你爸爸会过来把车开回去的,你就不要担心这个了。”
“我家里。。。”杨雨棉刚开口,刁警官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家里也通知了,过一会儿你妈妈就到你家了。”
二十多分钟的沉默被回来的张警官打破了。
“那个。。。车。。嗯过来了,在门口。”张警官指了指刁警官,回头给一个穿警服的警官说:“我们三个人,那边审讯室还有一个人,加他们三个,估计你们还要跟两个人一起过去。”
穿警服的警官伸头看了看拘留室里垂头丧气的两个人,似乎在分辨这两个人是否是他认识的人。
“走吧。”刁警官对着杨雨棉和董阳闰招呼到,张警官则转身走到审讯室里把戴眼镜的警官和黄勇金喊了出来,三个警官一人挎住一个走到派出所的门口。
一辆依维柯警车停在院子里,副驾驶的门开着,一个穿着便服的人坐在座位上,把脚蹬在玻璃上正抽着烟,烟灰掉落在他的裤子上,随手抹了一下留下一条灰色的痕迹。
刁警官招呼了一声,正在抽烟的男子跳下车,拉开了身后的推拉门,抱怨说:“早点安排嘛,这会儿正是上下班高峰期,二环高架上堵的很哦!”
“莫得事嘛,拉灯,拉灯”跟过来穿警服的警官一挥手,然后转头向刁警官招呼到:“上车,上车。”
刁警官坐在杨雨棉的旁边,转头向坐在董阳闰旁边的张警官要了一支烟,戴眼镜的警官则陪着黄勇金坐在最后一排。
哗啦一声,穿便衣的警官拉上了门,跳上副驾驶,把门用力一关。
依维柯拉着警笛一头扎进了周末的晚高峰车流中。
车窗外车流如同决堤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又向四面八方流去,杨雨棉向窗外望去,一眼望不到头的车流被红灯截成了两段,前一段在艰难的向二环高架的匝道上蠕动,后一段则犹豫着、挣扎着、烦躁着等待一个信号,然后义无反顾的扑上去咬住这最后的回家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