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树没办法,搬了个凳子,坐林婳手术台边,握着她的手说:“老婆,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了,莫怕啊。”
“我不要你在这里,出去,快出去。”林婳赶他。
“请问,你挡前面,我站哪里呢?”操刀的小姐姐站江树身后说。
“那……我去门口等,有事喊我啊。”江树让开位置。
“开始打麻药了。”
小姐姐说着,林婳感觉针尖扎进肉里,有一种自针尖向四周弥漫的,放射性的疼。
麻醉的时间比预想的要久,大约十分后,小姐姐问其他人:“我电刀呢?”
她起身离开了片刻,回来继续操作。
林婳能清楚地感受到,肉被划开了,有两只手使劲扒拉切口,掏出瘤子……
房间里循环着舒缓音乐,医生和助理边做手术,边讨论着哪一家火锅比较好吃。
小姐姐动作十分麻利地缝合、包扎伤口。
“好啦!去外面稍等一会,活检结果马上出来,别着急走啊。”
说完,扶林婳下地。
手术室分里间和外间,江树在外间等着她。
一个女护士从对面的检验室出来,手里甩着一张纸,对他俩说:“良性的啊!”
林婳脸色刷白,由于后怕,脱力般地倒在墙边凳子上。
“听见没?良性的!没事了!”江树搀着她,激动道。
“能自己走吗?要不要找个轮椅,把你推回去?”护理人员过来问。
“不用。”
林婳摇摇头,拽着江树的胳膊,两腿如同踩在棉花上。
玻璃门外,余秋芳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你妈刚才提着那块瘤子去化验,吓得不轻。”江树在她耳畔小声说。
四人回到病房,状态比之前轻松不少。
林婳刚做完手术,虚弱得很,卧在床上,眼睛眨巴两下,合上了。
提心吊胆地熬了一天,终于尘埃落定,能睡个安稳觉了。
江树见她父母也有疲态,客套两句,便退出来了。
他晃到楼下买了些水果,又返回住院部。
方明哲和助理们刚下手术台,在办公室休息。
“辛苦啦,辛苦啦,吃点水果。”江树进门道,水果放桌上。
助理都是女孩子,没讲客气,瞬间就把一堆水果瓜分了。
“少喝点可乐,不健康。”
江树拿开方明哲手里的可乐,奉上一杯半透明液体,说:“喝这个,新鲜的椰子汁。”
方明哲一口气吸了大半杯椰子汁,笑道:“站了一天手术台,哪顾得了那么多。”
“有个事,想问问你。”江树半低着头道。
“说!”方明哲洗耳恭听。
“我女朋友真的是因为吃了太多补品,才长肿瘤的吗?”江树问。
“额……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里面本来就有小瘤子,吃补品只是让它短期内长大了而已。”方明哲想了想说。
“你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江树勉强扯起一丝笑意。
“出院后的调理,有没有要特别注意的?这个病的复发率高不高?”他又问。
“我正准备找时间跟你谈这个问题。”方明哲说,“林婳现在19岁,接下来五年,20到25岁是性激素、雌激素分泌的高峰期,不排除复发的可能。你平时尽量少惹她生气,乳腺疾病和情绪关系很大,再就是,可以适当同房,阴阳调和一下。”
江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知识点,凑近道:“你跟林婳说了这事没?病人享有知情权的。”
“说了啊,叫她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她爸妈也在旁边听着呢。”
方明哲意味深长地瞅了他一眼,潜台词是:我就帮你到这了,剩下的看你自己。
江树的眼底闪烁着惊喜,心道:天意啊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