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充足时间的病假条,余秋芳的状态轻松了很多,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每天送女儿上学后,便四处拜访左邻右舍,很快和附近的住户打成一片。
林婳也乐得自在,母亲出去找人聊天,或者打麻将,总比在屋里制造压抑气氛,时刻盯着她要好。
和林婳走得近的同学里,余秋芳看向菊最顺眼,有几次请她到出租屋和女儿一起吃饭。听向菊说,学校没洗衣机,外套洗不干净,竟然叫林婳把向菊洗不干净的衣服拿回来,亲自用手给她洗。
余秋芳就是这样的,只要对她女儿好的人,别说洗衣做饭,下跪都成。
算起来她给秦医生都跪两回了,林婳一想起这事就心里堵得慌,太丢人了。
转校后,罗汐试着给林婳发过几次短信,被余秋芳偷偷删了,林婳无意间在垃圾箱里看到信息,才知道的。
母亲之所以这样做,源于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某一日,她整理林婳的课本,掉出来一个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现在开始我只欺负你一个人,答应你的每一件事情我都不会做到,对你讲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专门欺负你骂你不相信你,有人欺负你,我会第一时间出来笑你,你开心的时候我就不开心,你不开心我就超级开心。
余秋芳气得发抖,问林婳:“谁写的?这么恶毒!”
林婳看了眼,说:“这是电影里的台词,罗汐瞎改,写得好玩的。”
余秋芳把纸条上的话又仔细看了一遍,说:“以后不准跟这个罗汐来往了,听见没有!”
“喔。”林婳答道,本来罗汐不主动找她的话,她们也不会有什么联系。
其实,林婳当时看那段话时也受不了,或许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头恶魔,罗汐只是把恶魔放出来了而已。
林婳在新校区的生活,仍是上课撑着头,强打起精神听讲,同桌换了一拨又一拨,清一色的聒噪。
班主任崔老师有个奇怪的逻辑,认为把话多的学生和话少的安排坐在一起,那个喜欢说话的肯定就没什么好讲的。结果是话多的把话少的带动起来,都成了爱讲话的。
于是,林婳这个难得安静的,成了香饽饽,跟各种奇葩的、异类的、闹腾的人都做过同桌。
班上来了一个很特别的女生,块头跟男生差不多大,身高足有一米八。
林婳之前没见过她,听钱思思说,这个女生是去年转到班上的,经常不来上课,叫魏丽。
崔老师把魏丽叫出去谈话,大约十分钟后,她们走进教室,魏丽提着书包坐到了林婳旁边。
魏丽也是个话痨,林婳本想继续装成一块木头,接受废话的洗礼。
然而,魏丽说的话,她没有办法完全忽略掉。
“你知道狂躁症和躁狂症的区别吗?有一种是没有暴力倾向的!”魏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