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月想了想,嘱咐似的对林婳说:“林婳,你最近情绪不太稳定。虽然季扬和江树都要去多媒体班了,但我不去啊,我们俩还会在一个班。你再动不动就掉眼泪,万一你妈和你舅妈误会你和男生之间有什么,就麻烦了!”
周晓月这么一说,季扬瞳孔放大,眼珠都要掉下来了,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
江树默然低下头,一口一口地吃饭,暗暗观察林婳的反应。
一语惊醒梦中人般,林婳想起她最近的状态,好似从憨态可爱的史湘云变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
以前她和周晓月都爱吃,可现在面对一桌子的饭菜,她的心思已经不全在吃上面了,此时心里除了吃还多了一些其它的东西。
新学期开始的时候,以前班上一半的同学都去了多媒体班,剩下的一半和另外一个人数所剩无几的班组成了一个新的班级。
班主任也不是林婳的小舅妈了。江树不在其位后,周晓月当上了班长,林婳被老师点名安排为副班长。
林建国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店面,总算不用在外面摆摊风吹日晒的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偶尔看见江树在前面走,林婳发觉自己没办法像以前一样,自然地上前打个招呼:“嗨,早上好!”然后一起并肩走进校园。
她定在那里动不了,等完全看不到了那个身影,再慢慢往前走。仿佛向日葵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阳,把自己扭捏成害羞的样子,夜幕降临时,埋下头,卑微又孤独地堙没进黑暗里。
林婳大部分休息时间,是跟周晓月一起度过的。她们都喜欢看《哈利波特》,经常泡在书店看书。
她们会讨论《美少女战士》里哪一套衣服最好看,会在周晓月父母不在家时,偷偷地看碟片《泰坦尼克号》。
有时她们也会去江盛楼吃盒饭,三块钱一份饭两个菜,粥和例汤是免费的,可以吃很饱。
有一次买盒饭的时候遇到过江树,周晓月很官方地打招呼:“江公子,好久不见!”
林婳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江树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看到林婳最先看见她的头发,难道是自己长高了?他挠挠头问道:“楼上点了几个菜,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周晓月刚想说好啊,林婳拉住她,小声说:“不用,我们自己买。”周晓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林婳一眼转头买饭去了,留他们两个人在原地。
江树感觉眼前的女孩终于意识到男女有别,开始跟自己见外了。想起她比现在小的时候,傻乎乎地一个人留在教室画黑板报不知道吃饭,给她带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还有一次,路上瞅见个钱包,里面有三块钱,问她要钱还是包,她毫不犹豫地说:“钱!”然后抓起三块钱就跑了,生怕他反悔似的。
江树神游天外,眼睛无意间瞟到女孩胸前,发现那里已经有核桃大小,这回换他不自在了,想了想说:“少吃盒饭,没营养!”
后半句“影响发育”,斟酌了半天觉得这么说不合适就没说出口。手犹豫了半天没忍住,摸了摸女孩的头,转身上楼去了。
林婳愣在原地,心里一百个疑问句:“他摸我头做什么?”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语文和数学逐渐占据了重点学科位置,绘画班的同学越来越少,江树也没来了。
林婳以为,她和江树被时光的浪花冲到了两条平行线上,可能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