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的很多同事都来了，看到她固然有些讶异，但没人问她。伤成这个样子，到底医院是怎么放她出来的？大家都知道，她总归有办法的。仿佛所有人下意识里都知道，今天她一定会来，受再大的伤，下再大的雨。她也一定会来。
来跟她最好的兄弟，说一声再见。
追悼会很快开始。
她跟特案组的几个同事站在后面几排，他们始终冷静自持，但也不发一语。只是，原本作为猴子的直接领导，应该由她上去发言，她推辞了，由赵局代替。
沉痛悼念，无限缅怀。猴子将会被追封为烈士。
然后所有的人，戴上警帽，重新出发。5年、10年，或许再长一点的时间，生活还是要继续，大家都会忘却这个叫周大维的年轻人，拼尽自己的一腔热血和生命，捍卫心中的信仰。
而他的家人，却永远不会忘记这份伤痛，日日夜夜要被这个绝望痛苦的黑洞啃噬。
她也不会忘记。这个嘴上一直损她，实际上却处处为她着想；这个被她揍被她骂，还一天到晚给她带早餐，跟她屁股后面叫她老大的人，她的同事，她的朋友，她的弟弟。
你一路走好。
剩下的事，交给我，让我来给你一个交代。
猴子的家人都从外地来的，局里为了招待他们，开了很多间宿舍给他们提供住宿。
追悼会过后，莫默没有去医院。
她望着他的骨灰盒，没声响。半天，她拿出一包烟开始抽。
可能是好久没抽了，头几口，她还呛着了。
赵局看她这个样子有些担心，想上前劝阻，又被老李胡斐等人拦下。
“让她抽吧。她心里不好受。”
赵局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后续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大家都走了，他也要走。
空荡荡的灵堂里，只剩她一个人，还有站在她身后，不说话的陆遥。
她就坐在灵堂当中，看着大维的遗像，掉了大半包烟，烟灰掉了一地。
陆遥走到她身边，用纸巾擦去地上的烟头和烟灰，抬头看着她。
他没说话，她也没说。半晌，她摸摸他的脸，说：“我今天，不想回医院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