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你听着我说那些话,过分不?”老夫人的亲随对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里,园子里的一棵树讲话。
“岳母您不用问我的,这些话早就该说,只是我没那个身份。”
“恩,你看着他长大,仙使留了你跟着他,也是想着,自己那份骨血,总该胜过另外一份吧。”
“多谢岳母,您就回去复命了吧,什么时候,我和玲儿回家里看您二老去?”
“那倒不用刻意,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去,咱们自家人,没那么多外道。”
“是,女婿记下了。”
李伯从那棵树背后,躬身送走自己岳母,看着夜空,没有回宗政诚实那里去,而是转出这边园子,去仆从们聚居的片区了。
“忠儿,李伯呢?”
“回长公子的话,李管事一直收拾行装,过了半个时辰不早了,刚刚交班家去了。”
“哦……李伯没留什么话给我吗?”
“……没有和我交待,我喊瑾儿问问?”
“不必问了,没和你说那就是没有了。”
宗政诚实没滋没味地吃了忠儿捧上来的晚膳,没有修炼,早早躺到床上,看着床帐顶,久久无法入眠。
隔日清早,宗政诚实早早等在自己院子门口。
“李伯!”
“长公子!”
“李伯,昨日以及以往,我任性不懂事之处,让李伯为难了,请您担待着我,以后我再那么着了,您照直了说我,我受得住!”
李伯赶紧拉住要行礼的宗政诚实:“长公子可别如此,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咱。”
“没,昨夜想了一宿,通彻了一些事情,李伯今日如常安顿就好,行装暂先不动,我去给祖母请安,回来和李伯详叙。”
“哎,长公子且去。”
仅仅一夜,宗政诚实似乎就长了不少,面庞依旧稚嫩,只是神情多了几分坚定。
“长公子来了?老夫人正准备用早膳……”
“大孙子快进来,和奶奶一起吃。”
“奶奶,我来早了,不想和别的兄弟姊妹们撞到一处,是想和您说说知心话。”
“无妨无妨的,你多会想说奶奶都仔细了听!”
宗政诚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却没起来,拦阻住要让亲随扶他起来的祖母,直起身说道:“祖母,昨日我得了长辈提点,想明白好些事,今日过来,先是感谢祖母多年的疼爱、指点。”
说到这一段落,跟着磕了一个头:“再则,是为着自己不懂事,给祖母添了麻烦致歉的。”
跟着这个意思,又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渐渐收了笑意,认真地留给宗政诚实时间。亲随冲着进送早膳的仆从们挥挥手,跟着自己也退了出去。
“祖母,这最后的一桩事体,是关系到昨日关于赶春交学会的事体……和您央求带着诚恳,有个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