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于家新近有两件事。
一件事,是选出国主的那一支里,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其中一个儿子,修炼的不知道是出了事,还是修炼的有了无舍洲人都判断不出来的境界。
另一件事,是国主原来亲哥哥的夫人,忽然急症死了。
不过那位夫人死得蹊跷,连她的大儿子,都没见着他母亲的尸身。
本来说办个祭典,按规矩烧埋了,可是他从事务处得了信儿回来,宗族里已经料理完了,说事情发的急,天气又热,族里就给送到府衙,合着别人家的一起,烧埋了。
鲜于安总觉得哪儿不对,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之前因为“允儿”,他听了自己兄弟的话,求着自己这一支的长辈,带了重宝去允儿家报丧。
岳家岳父母没见他,只家里的管事接待了他。
本想好好解释一番,没想到,管事也不多说,客客气气地接待他和自家族里长辈坐了坐。
管事就提出,接自己家的姑娘回家。
不管你家怎么报备的,报备到府衙了还是报备到王宫专务处了,由我们家接手吧。
鲜于安懦弱,可不是蠢人,管事说的那话,让他感觉人家知道了自家办了什么事儿,尤其世家子弟的少夫人,居然是报给府衙去翻检……
但是管事又没特别揪着不放,只坚持要接回自己家的姑娘。
鲜于安本就担心母亲回来,知道了自己擅自做主就罢了,还因为“允儿”舍了重宝,可就麻烦了。
会责怪还好,万一生气了,不吃不喝,他得求着跪好几天。
因此就顺水推舟着,答应了。
管事垂着眼睛,颧骨那儿的肉皮笑着,立时就说,现在正合适,我跟鲜于公子回去,就手儿接了姑娘回来。
陪着鲜于安来的长辈,用眼神狠狠盯了鲜于安几眼,不管用。
后来想着,这孩子的爹在的时候,都不能怎么样,自己一个隔了几层的长辈,多说了还招记恨。
再没言语,默默地当摆设。
由是就那么着,他连“允儿”的烧埋祭典都没办。
就那么稀里糊涂的,两个女人,他一辈子最经心的,临了的最后一面,他都没见着。
那位贵夫人真正的祭礼,大花和木耳又当了一回观礼人。
当时鲜于家的祭殿里,有好几拨观礼的。
有郑家的一对夫妇,李家的一对夫妇,还有陈家的几个人。
鲜于安的母亲,被宗族里刑堂的人扶持着,拖进一个鱼型座椅内。
大花和木耳在祭殿顶的横梁上,一眼认出来,和巫马惄祭礼的那个椅子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个小了两圈。
这个祭殿也不是鲜于族的主殿,是刑堂的一处侧殿。
“她不是喜欢看人血尽而亡吗?那就先挖了她的心看看,和旁人长的一样不一样,一样的话,让她就那么耗着,尝尝等死也等不来的绝望!”
发话的,是郑家那对夫妇,李家的夫妇跟着点头。
鲜于家的刑堂堂主听了,不言不语,冲掌邢的族人点点头。
那人操作着鱼型座椅,“噗嗤”一声闷响,能听出有人的血肉被砸开撕扯着。
“恩……恩!”贵夫人脸色苍白,前一刻还只是惊惧不安,下一刻,浑身汗湿,前胸心口那儿,从后背方向,突出锋利交错着牙齿的一部分嘴。
她被噤了声,只能痛苦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