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听悟空与老高争论得激烈,便插话进来道“悟空,你既与他做了之前那一场,便也不好半途而费置之不理。
不过,听你刚才所说,那妖怪却不像恶类。
虽然凡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佛家不甚认同。可咱们毕竟都是出家之人,此番却也不好贸然干预评判。
这次你师父还在歇息,便由为师做主决断吧!
此次那门儿你依旧不好去拆,那妖儿也不可以伤损!
你且多动动脑子,再想想办法去!”
行者咕噜噜转了转眼睛道“我方才那是试他一试,仅为了解些实际情况罢了。
此再去,便可拿他回来与你们看看,且安坐等好了!”
而后行者转头叫到“老头,你还好生管待我师傅,可莫累着他!俺去也。”
说声去,便就无形无影瞬间消失,惊得众老者赞叹连连。
待他跳到那山上,两步来到洞口,轻敲大门喝道“那馕糠的夯货,快出来吧!
再畏缩不出,你那媳妇可就要被他爹许人成亲了!”
那怪正喘嘘嘘的睡在洞里,听见敲门声本不想理会,又听见骂馕糠的夯货,也不甚挂怀。
可听到自己媳妇要被许人,只一下便红了眼睛,恼怒难禁。
只见他二话不说便拖着钉钯,抖擞精神,跑将出来,厉声骂道“你这个弼马温,无耻之极!
我夫妻生活,与你有甚相干!你非得把我们拆散了才能如意?
你且去看看律条,毁人家室,逼人丈夫,害人妻子,就是个杂犯的死罪!”
行者摆手笑道“这个呆子,说甚胡话!
人家,人妻,人事之类与你何干?你是个‘人’吗?
别说其它,哪怕婚约,人家老高可也不准备与你认哩!
就看律法,像你这般强占人家女子,才该问个真犯斩罪哩!”
那怪道“这说得是什么话儿?当初我可有三媒六证,也有准备许多茶红酒礼,前后也依着乡俗规矩入赘他家,满庄上下皆可以为证!
如今怎好食言反口,抵赖不认?”
行者冷冷道“谁让咱是妖族?岂不活该!”
那怪大呼“天呐,天呐!
你,你……你这猢狲怎不将当年事情做好!累得妖族,妖族……
可恶!着实可恶!吃俺老猪这钯!”
行者脚下动也不动,随便伸手便生生抓住那钉耙,紧跟吼道“怨俺?怨俺!你哪来得脸!
当初俺老孙反天,你便是作战主力,前后水战打死打残我多少族人?
说我胡闹?说我累你?说我只为一己私利?我且问
你那时高高在上,怎会怜悯我族生死?
你那时作威作福,怎又在乎他族死活?
你那时义正言辞,怎生便要斩妖除魔?
你如今成了头妖,却怎不自我了断了?”
见这昔日元帅被自己呛得说不出话儿,悟空才缓了缓语气,岔开话头道“好了,好了,前事已过,不提也罢!
只看你这钯儿,却不恰好与高老家做园工筑地种菜?
你当天蓬元帅之时,却早料到有今日入赘不成?”
那怪道“你错认了!这钯也是个无上宝兵?且听我道来
此是锻炼神冰铁,磨琢成工光皎洁。
老君自己动钤锤,荧惑亲身添炭屑。
五方五帝用心机,六丁六甲费周折。
造成九齿玉垂牙,铸就双环金坠叶。
身妆六曜排五星,体按四时依八节。
短长上下定乾坤,左右阴阳分日月。
六爻神将按天条,八卦星辰依斗列。
名为上宝沁金钯,赠与玉皇镇丹阙。
因我修成大罗仙,为吾养就长生客。
勅封元帅号天蓬,钦赐钉钯为御节。
举起烈焰并毫光,落下猛风飘瑞雪。
天曹神将尽皆惊,地府阎罗心胆怯。
人间哪有这般器,世上更无此等铁。
随身变化可心怀,任意翻腾依口诀。
也曾佩去赴蟠桃,也曾带他朝帝阙。
相携数载极少离,伴我几年区日别。
唯因杀气有些重,恐惊翠兰夜寐眠。
皆因仗酒却胡言,玉帝王八强撒泼。
上天贬我降凡尘,下世尽我作罪孽。
石洞心邪曾吃人,高庄情喜婚姻结。
这钯下海便无敌,上山也捣虎狼穴。
诸般兵刃且休题,惟有吾当钯最切。
当年水战胜何难,征战之功不用说。
倘若此刻在水里,何怕铜头铁脑一身钢,定将你钯到魂消神气泄!”
行者闻言,回思当年征战过往,忆起这猪的确厉害。
水中一战,仅他一军便足迟滞四十八路妖王三个日夜。
其后倘不是自己敢去出手,出了数阵打退他们,那场战役可真结果难料。
于是大圣收了招式,笑道“呆子不要夸耀当年事情!
如今你成了妖族,那身神仙功法却还能有几分威力?
即便俺老孙把这头伸在那里,任你狠狠筑他一下儿也是无妨。
俺倒要看看,此番可能魂消气泄?”
那怪真个高高举起钯,可想了想却道“罢了,罢了,你也是个英雄,我不杀你。
只求你莫要拆散我夫妻恩义,便是天大的恩情了!”
可悟空却是不依,直道“你打,你打!不打媳妇可要嫁人了!”
那怪听他提到翠兰,便真有了火气。于是用了八成气力筑去,要给这口无遮拦的家伙一个教训。
而后一耙子着实,只听咣当一下,钻起钯的火光焰焰,却不曾筑动一丝儿头皮。
唬得这猪妖手麻脚软,连道“好头!好硬!不亏闹得天宫!”
行者道“你是也不知。
想当年俺老孙闹天宫,偷仙丹,盗蟠桃,窃御酒,而后被他们车轮战合围擒住,押在斗牛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