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得知事情后,点头道:“此事尔等处理不错。
那厮本是西海敖闰之子,意气之下没轻没重,纵火烧了殿上明珠。
他父忠君秉公,遂如实禀告了他忤逆之事。
而后天帝亲裁,定此乃犯上死罪,不日便要遭诛。
是我亲去见了玉帝,才讨他性命下来,教他与唐僧做个脚力。
如若擅自跑了,且不说本座怪不怪罪,即便天庭那边怕怕也不会轻饶。
闻说那圣人,正极力促成人龙间的联盟。想来此刻,玉帝也正……。
此刻冒失妄动,岂不恰巧犯到枪口。一旦闹大,便是我也难以再救。
唉……那小龙!
罢了,等我去来。”
言毕,菩萨便乘坐莲台,径离仙洞,与揭谛驾着祥光,离了南海再来。
有诗为证,诗曰:
佛说蜜多三藏经,菩萨扬善满长城。
摩诃妙语通天地,般若真言救鬼灵。
怎料金蝉又脱壳,玄奘悟法重修行。
恰逢路阻鹰愁涧,不安坐骑怎能行。
那菩萨与揭谛,不多时便到蛇盘山。止在半空停下祥云,低头观看。
却不知朱小杰这会儿又跑去哪里,场间只剩孙行者正在清洗钵盂,浇灭炊焰。
一旁唐僧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打饱嗝,越来越有他那圣王哥哥的风范。
于是菩萨便着揭谛唤悟空过来,那揭谛遂按落云头,绕过三藏到涧边对行者道:“大圣,菩萨来也,等你一见。”
行者闻听,急忙纵云跳到空中,对观音招手道:“菩萨有礼,俺可算等到你了。
你果真是那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
前翻送俺那么好看的衣帽不说,这会亦不辞辛苦,赶来协助。
承关照,承帮扶。”
菩萨颔首道:“你等西行,本该由我把关引导。
此次白龙离去也着实出了本座预料,自需来看。
当初救他时,那龙倒也恭谨听话。只不知眼下,他却怎不谢活命之恩,反做那背信忘义之事?”
行者道:“菩萨慈悲,自是那龙忘恩使性!
为难时得见脱苦,自是什么都对,哪些都肯应喏。
如今得脱得大难安逸,便忘记俯首求救时的生死恐惧,以致负义尔。
俺在世间沉浮久了,此等事情屡见不鲜,不奇,不怪!”
菩萨笑道:“你这猴子,可莫小觑了人家!
倘若他有此前倨后恭的卑劣品性,本座又怎可能纵他随你西去?
这龙虽胆大妄为一些,即便义气轻狂过头,可贵在有自己的底线坚持。
你想想,西海龙子龙孙如此多,他排行第三,为何却可称太子?为何可以在大殿放火?
龙族称臣纳贡久已,又为何只他拼着性命不要,却闹出偌大事情?”
行者挠头道:“这桩事,我却知之不详。
此前还以为,是你与那西海有些旧缘,才故意给我们中加塞夹带,贪图圆满果报。
也是,变马驮运可算不得是美差。
你慈悲善良自不会如此,倒是俺做了小人。”
菩萨道:“你这猴子,心眼忒多!
那条龙刚烈义气,我不忍他因为一时糊涂早夭,才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为求经人做个脚力。
你想想玄奘那样子,再看看这两匹一直耗损你法力,不断维系护持的凡马。
如此组合怎可以历得万水千山?怎能到那灵山佛地?
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不惧寒暑,不怕妖怪,不畏坎坷,不退崎岖,可以抵达。”
行者道:“菩萨这就有些过誉了,那龙儿却怎有你说得这般好处?
不说他胆儿小,不提他背信喏,哪怕是此时潜躲不出,伤了他却增负累,可奈何?”
菩萨摆手,示意无妨。便命揭谛道:“你去涧边叫上一声‘敖闰龙王三太子,你出来!南海菩萨在此寻你。’他自然出来。”
那揭谛果去涧边叫了两遍,那龙方才翻波涌浪,跳将出水来。
这次,他利用那“水域十八变”化作个帅气青年,见真是菩萨来了,才“嘭”的一下炸成一片水雾。
而后另一侧隐蔽处,又见这青年腾空而起,待踏了云头,才避过悟空方向绕到菩萨面前礼拜道:
“向蒙菩萨解脱活命之恩,我在此久等,可未想到取经却不是一人,而是一群……”
菩萨指着行者道:“说甚胡话,取经自然只有玄奘一人,那圣人只是监督陪同从不出手,这猴王是妖仙,那边一众皆为神祇,哪里来其它人类?”
小龙回首瞅了瞅玄奘,又偷偷看了悟空一眼,忙收回目光道:“菩萨,这猴子不讲道理!
我方才想与那曾与你救我傅圣人见礼,他却拦在中间,将我控住。
其后我回家打理些事情,他却在水面对我呵斥污蔑,更一把抓碎我出去解释的分身,实在可恶。
且他见面便动手,始终未提及西行之事,多亏那圣人将他唤住,才还我自由。”
悟空奇怪道:“你这龙,怎好胡说八道!换到五百年前,如此颠倒黑白即便大士在场,俺也定一棒子把你抽死!
此前我们正在行路,分明是你猛冲出来,直向俺师父扑去。
变故突发,拦你怎么了?难道任让你冲撞家师不成?
且前后你始终未发一言,我怎么就说西行?
溜走之际,你这龙儿也没说明是离是逃,更没约定归期启程,难道还要俺傻等不成?”
小白龙本就只是想找个托词,却不想那猴子如此较真,真是一点委屈也受不得。
真到当面对峙,却被那猢狲呛得说不出话儿来。
菩萨忙开口圆场道:“悟空莫恼,那白龙年轻气盛,当日搭救他时你师父也在场。
想他不会是故意冲撞,此前飞得急怕还是喜悦所致哩。
白龙儿,你怎也不把我此前教导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