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和后，叔宏请明川到他办公室喝新入手的花果茶。
在馥郁清甜的茶香里，他难得将双手搁在脑袋后面，放松状态地蹬直了双腿，略显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做得不错哈，明川。”
“你是指这次接待颜柏雅的表现吗？”她右手托腮，随意地为彼此分别倒了杯茶。
“不止。你让萧敏参与进来这一招也很妙。”叔宏倦意淡淡地闭上眼睛，“这小姑娘很机灵、也很有眼力见，她是你栽培的心腹吗？”
“是有这个意思。”她没否认，也不为此感到紧张。
“那就从萧敏开始，在青和这里多培植些你的人马吧。由这些人去贯彻和执行你的决策，而不是大小琐事也必须得亲力亲为，你会发觉做事的效率和成果都会提升很多。”
“你在鼓励我多培养些嫡系人马吗？”
“不然呢？才刚把客户送走，我累得要命，干嘛还要拉你进来喝茶？不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
和先前在会议室的神采奕奕不同，卸下职业外壳的他，连语气也显得很是疲软。
看着眼前不设防的男子，明川不由得想，他们是从何时开始走出过往束缚、相互敞开心扉的？
有那么短短一瞬，她忽地又想到王浩。
想到如果此时共处一室的人是他，她大概会再补上一句：“你就这么信任我啊？”
但对着叔宏就说不出来。
要真说了这样的话，他在回应里会不会提到五年前的那段过往呢？即使两人都对那段往事刻意不提，但她心里头明镜似的，其实都清楚得很——
若不是曾经用心地爱过彼此，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老板，能无私到去提醒副手要记得在公司培养一批心腹。
接着她看了看手机，时间已到了下午五点，正当她考虑着该不该回自己办公室去处理工作时，叔宏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干，关切地望向她。
“对了，阿姨是后天抵达双流机场对吧？”
“都这么忙了，你还记得撒？”她有些讶异，“明晚八点四十会到双流机场，我已经订了专车，到时候在机场接上她以后，我们就一块坐专车回龙舟路。”
“那么，麻烦你帮我把这些礼物转交给她。”他腾起身体，在她的注视下转身走向柜子，蹲下来从里面取出了些东西，将它们搁在她这端的桌面上。
“啥子？你啥时买了这些成都特产？”明川信手拿起其中一盒红糖糍粑端详，“没必要这么麻烦撒，而且她也不兴吃这些东西。”
“价格都不贵，你是晓得的。不管咋样搭档妈妈难得来趟成都，这些好歹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他单手将特产推到她面前，“后天下午你早点回去吧，还有，到时记得替我向阿姨问好。”
“都说过不用这么麻烦撒。”嘴上虽念叨着，她还是盛情难却地收下了礼物。
郑月珍航班抵达的那天，明川早早就提前下了班，她先回了趟龙舟路的家，从起居室的墙柜里取出枕头和被子，将它们在大厅沙发上放置好。
考虑到母亲的居家休闲需求，向来不怎么看电视的她，发现电视柜附近的插头已被接满，忙到楼下的红旗超市去买了新的插座、还添了些居家日常生活用品。
趁着时间还充裕，她从六号线三官堂站搭乘地铁前往双流机场，一路上她想到很多事。
和妈妈将近有半年时间未曾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