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他也不想在家里呆，索性出来溜达。
古村还是那么破，坡顶还是一群无聊的女人在八卦，树下打麻将的男人，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江南生家，应该在这个方向吧，他家门口有鱼塘，跟田挨着。
到了江南生家门口，他笑了，这几家人里江南生家最矮最旧，一副没出息的样子。
这个点，新闻联播准备播完，从敞开的大门就能听到里面电视的声音。
他在门口问：“十二叔在吗？”
没有回应，但屋里已经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他重复一遍，“十二叔在吗？”
“在，在。”
江应润走出来，“年哥子，进来坐。”
“不了不了，我找南生。他在吗？”
“在。”江应润道：“我叫他出来。”
饭厅里，江辛燕问：“谁啊？”
“年哥子。”他看儿子还没吃完，“找南生，你吃完再出去。”
“谁啊？”朱小钱听不懂，看样子找南生的。
江南生快速吃完饭，“江松年。”
这么快就找过来了，真是出乎她意料。
江南生把江松年带到鱼塘屋，通了电，鱼塘屋灯火通明。
他从屋里搬了两张椅子，“坐吧。”
两人坐定，谁也没先开口，江南生等着他说，江松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问。
两个都曾是村里骄傲的少年，难得坐在一起，江南生微靠在椅背上，江松年则将手肘顶在膝盖上，盯着鱼塘。
看了一会，才把视线放在江南生身上，“你家屋一点都没变。”
江南生转头看身后的鱼塘屋，“我们的工作室。”
“舍得装修鱼塘屋，不舍得装自己屋。”
他特么的就是俗，他不信江南生不世俗。
“不是不舍得，没到时候。”江南生如池水波澜不惊。
朱小钱一回来就跟他说谈崩了，他一点也不意外。
“租木工房做什么？”
“给自己屋打点家具。”
江松年笑，“你自己做？”
“六公帮做一点啰。”他也笑。
“我看你就是傻的，外头的工作不做，一年二三十万有吧，我都后悔没学计算机。”
“现在学不迟。”江南生笑道：“你那么聪明。”
江松年现在特讨厌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自己是个老古董一样，一个村里，即使不是一个队，怎么都知根知底的，说实话不好么。
“老实讲，你回来做什么？”
“做视频，学木工，什么都想做一点。”
江松年伸腿踢了他一脚，“老实点。”在他面前装轻松，实际上穷得要死吧。
江南生怎么可能让人占便宜，回踢了江松年一脚，“你们城里人想东西这么复杂吗？朱小钱讲的还不够清楚？”
“城你个鬼。”江松年又想踹他，被他躲过去了。
“我走一圈过来，大村你知道给我什么感觉？”江松年没给他回答的机会，“我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回来。”
怎么跟他说呢，江松年想要利，他比较不要脸，既要名又要利。
只不过他们俩的“利”里有冲突。
朱小钱要名，所以他们能合伙。
“看不上就给条路给我们走一走，”他道：“你现在的路，我不想走，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有钱的亲戚。”
他看向江松年，“如果我走出一条路，到时候你再看要不要一起。”
要是江松年再年轻几岁，像江南生一样血气方刚，他已经动手了，现在他忍了下来，“行，你牛逼你就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