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年近而立却只能穿着补丁一层叠着一层的衣服,在门口苦读。
有好几次夜晚,他都崩溃,以至于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但想到自己家中宁肯将最后一亩地卖出也要供他读书的母亲,他都会劝自己,再坚持一下!
终于,又是一年放榜。
努力终究是有回报的,皇天不负苦心人,中书令一举夺魁。
他终于可以脱下那件补丁叠着补丁的衣服,一日看尽东都花。
同年,他也一举拿到了书院首席的位置。
路山长亲手为他带上玉冠,他哭的像是个孩子。
庆功宴过后,他脚踩紫金靴,身穿大红锦袍,骑着高头大马,气气派派的回到家中,却得到了母亲就在一个时辰前去世的消息!
他失魂落魄的下了马,哭的宛若一个泪人。
人世间最悲苦不过如此。
因为状元郎的名号,他那破落门阀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有着血缘关系,他却一个都没见过的亲戚。
在他们热情的帮助下,中书令将母亲风光大葬。
但他内心的凄苦,却没有减弱半分。
他真的已经光耀了门楣,为家族争了光,重新立了门阀,但那名最相信他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中书令守孝三年,也病了三年。
病好之后,入了朝堂。
这便又是四十年光景。
这四十年里,三起三落过,领兵打仗过,诛过恶奴宵小,也错杀过无辜好人,但不管怎么样,他都将为百姓做事放在心中。
每次,他从朝堂向外走去的时候,都是匆匆而过,从未欣赏过殿外的风景。
但这一次,他却忽然觉得,殿外的风景也是分外好看,怎么当初就没认真欣赏过呢?
就这么想着,中书令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朝着朝堂外的门槛踏去!
一步、两步、中书令终于越过了门槛。
不知道为什么,他长舒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背负了七十年的重担。
他明白,自此,他将不会再踏入这四十年来,几乎日日到达的朝堂大殿半步!
就在中书令踏出殿外的时候,景皇如梦初醒,忽然说道:“既然中书令告老还乡,那太子养蛊之事,就交给将军来办吧!”
说完,他兴致索然的站了起来,走出了大殿。
“是!”
陈璋的舅舅大喜,急忙应道!
听到景皇的话,中书令不可置信的瞪着眼睛,浑身一颤,他伸出手,刚想对景皇说话,但却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
“什么?你再说一遍,师兄怎么了?”
陈之玉忽然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抓住老管家。
“殿下……您冷静些。”老管家的肩膀被抓的有些生疼,他抓住陈之玉的胳膊,安抚陈之玉:“殿下,节哀顺变……”
“不可能,师兄早就从书中读出了道理,不说延年益寿,起码会活到寿终正寝,他怎么会突然去世?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之玉听到老管家的话,心乱如麻,他喃喃说道:“难道跟我要师兄去做的事情有关?”
“师兄人老成精,又贵为中书令,只在一人之下,那能够压制他的只有那人。
但那人应该不会因为这种事来破话朝堂的规矩,除非,是有人给他许诺了什么!
那么,也就是说,事情肯定是超出了我和师兄的预料。
因为这件事,所以才会导致师兄提前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