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皇子是为大昭牺牲的无名将士的遗腹子,朕便接皇子入宫,算是安抚为我大昭牺牲的众位将士的亲人,也能起到安抚民心的作用。”
原来他也可以气定神闲的说着谎话,面色平静无异样。
“是么?哀家怎么听闻庄贵妃身边养的那个孩子是罪臣雷将军的孩子?罪臣的孩子居然能到皇宫里想尽荣华富贵,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皇上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太后厉声说道。
为了庄烟,禛礼居然愿意做到这个地步,她又气又恼,当初就不应该手下留情,留着祸害到现在难以处理。摸了摸长长的指甲。
善于用毒着都会随身带着毒,她藏毒的地方就是指甲。
禛礼蹙眉问道:“母后是从何得知的?”
“皇上休想诓骗哀家,人证哀家都找到了,皇上若想对证,哀家就召人证过来。”太后眯着,仔细瞧着皇上。
就算没有人证,她也相信冬硕说的都是事实。
君华的身世,就是再怎么隐瞒,太后也早晚会知道的。只是庄烟并不想说这个谎,没有必要,就算说出来,太后最多也就是把君华逐出皇宫。这是正是她巴望着的,正好合了她的心意。早些找茬这件事,她就能早些送君华出宫了。
庄烟扬声问道:“是臣妾姐姐的孩子又当如何?臣妾的姐夫为了皇上的天下,也是付出辛劳的。回报他的不是封侯加爵而是全家被流放,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要跟着受苦。臣妾认为雷将军是功臣,不是什么罪臣!臣妾是君华的姨母,养他也是应当的。”
她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所以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
“皇上,你听听庄贵妃所言,实属大逆不道。你如此放任她,怕是会危害大昭江山的社稷!”太后大怒,面色肃然。
她的儿子为什么会被迷了心智,留下这个祸害!
她在等待着皇上的回答。半响,禛礼缓缓说道:“朕欠贵妃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不过就是接来皇宫里是慰藉贵妃陪伴贵妃的。朕只是做些事情弥补她,也没有哪里做错了。若是母后看不顺眼,还是早些回陵庙,多陪陪皇祖母。”
听言太后冷了面皮。
庄烟都听腻了,他惩罚太后不是禁足就是送去陵庙,大抵还是念着母子情分不肯下狠手,也罢,反正她也不指望他了。
贤妃虽然也想身边有个皇子,庄贵妃身边的那个皇子她倒是不羡慕,毕竟这身世是不可能为太子做皇上的。庄贵妃身边有这个孩子也会花费她的时间,才能无暇顾及皇上,她也有更多的机会与皇上相处。
思及此,娇声道:“孩子还小。臣妾见过那孩子可爱的紧,太后见了也定然会喜欢的。”
怕这孩子,太后是到死都不会喜欢的,贤妃搭腔还不如不搭腔。
“不必看,哀家也不喜欢。哀家只希望皇上赶紧能有皇子,不是皇上血脉的孩子,养大了,保不齐哪天会图谋皇上的江山。”太后呷了口茶水,收起怒气,慢条斯理的说着。
言下之意是在说君华将来也会是谋逆。
庄烟冷笑,直言不讳。“不用太后将君华逐出宫了,臣妾自是会把他送出宫的。臣妾不担心这孩子长大会谋逆,臣妾倒是担心,太后会对他不利。对于君华,太后您的担心是多余的,臣妾今天早上已经把他送出宫了。”
太后她老人家莫约是有被害妄想症!都是她在害别人,是自己坏事做多了,把别人想都看成跟她一样了。
闻言,禛礼不悦。“你怎么没有同朕商量就把他送出宫了?”
本来,庄烟倒想问他为什么要同他商量。知道他近日政务繁忙,她跟唐歌说好了,今晚带她出宫。
“这几日皇上国事繁忙,这些都是小事,臣妾不忍给皇上添忧。”庄烟温然浅笑,柔声说着。拉着禛礼,扣扣他的手心。
站在太后身边的文怡公主却是一直都被忽略了。
良久,禛礼视线移到文怡公主身上,说道:“朕的后位虽然空悬,但是后位的人选已经有了,就是庄贵妃。入朕的后宫不管家世身份,一律都是从嫔位开始。关于皇嗣的问题,也只能由庄贵妃生养,朕的后宫只是摆设,女人不是谁都可以为朕生养子嗣。”
“皇上说什么昏话呢?!就算文怡公主进宫后不是皇后,那也不可以封庄贵妃为后,皇上莫约是忘记了,她的父亲都佞臣罪人,罪臣之女可以入主后宫,以为皇贵妃,享尽荣华富贵,加上皇上的万般宠爱,怎么可以还要妄想为后呢?”太后冷哼了一声。
每一次阻拦庄烟为后的借口都少不了这句话。以庄烟是罪臣之女为由,决不许她登上后位。禛礼一直想都是母凭子贵,后宫若是只有庄烟给他生下皇子,满朝文武也不能有说法。至于太后,她总是会煽动文武百官,现下童家势力被除,她若再想与朝堂之上有牵扯也难。
看着每次太后都是费劲心力给皇上找女人,可每次的结果都不尽她心意,她却还是如此执着。当初,她也不是看着贤妃很顺眼么?现下,怕是也想要贤妃死。
邻座的使臣,愤愤不平道:“皇上这是在怀疑我南越王想要和亲的诚意么?为何如此刁难文怡公主?文怡公主是我南越王后的女儿,王后忍痛将公主送来和亲,只不过是为了两国能交好。皇上说出这番话,是在羞辱我南越么?!”
“使臣莫要生气,此事哀家和皇上会好好的商议,绝不会委屈了文怡公主的。”未等皇上说话,太后就抢声说道。
她知晓,皇上若是回话,定然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所以抢在皇上面前说道。
她回来了,怎么会允许皇上胡来,让庄烟有孩子,能让皇上宠幸别的女人的药,她这里不缺。只要有了皇子,一切就都好办。自打她的儿子娶了庄烟,她的话他都不听了,总是忤逆她的意思!
现在这后位给庄烟她都不稀罕,这皇后之位对于她来说就是快心病,牺牲这么多,她为了不是皇后之位,想要的得不到,那个位置对于她早就没有意义了。
半响,文怡公主犹豫了很久却终还是笃定道:“文怡是来和亲的,只要能让两国友好相处,至于文怡在后宫里怎样,都无碍,文怡只是在做文怡该做的和必须做的。”
让她犹豫的是,进了宫,怕位份低,总少不了疯言疯语的挖苦。她也是皇室长大的孩子,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是南越王后最小的一个女儿,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但总还是会见到南越王的夫人们,话里有话的讥讽。
大抵是从小被南越王后灌输的思想,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整个看上去,温顺敦厚,庄烟看着还真是不觉的讨厌,反倒是听了文怡公主的话,心里替哀凉几分。
良久皇上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太后说的话,都是太后一厢情愿的想法。”
明白的告诉使臣,太后左右不了他的想法。刚才文怡公主会话,却是出乎他的意料。只不过他却很不满意,这么逆来顺受的公主,进了他的后宫,定然是活不了几天,到时他还要休书给南越王,总之女人就是麻烦。他又不在乎两个交好不交好,和亲他也没那意思。
庄烟抬眸,盯着文怡看了许久,然后瞥到一旁的太后,在摆弄着她的指甲。将将她拉文怡公主的时候,不是紧握,却是翘着无名指。善于用毒的和善于医人的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会随身带着药;只不过一个是救命的良药,一个是送命的毒药。
太后指甲染的豆蔻是金色的,她这个角度看过去,陪着光线,隐约看着她指甲上有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她凝结一滴水珠,略过太后的指甲,果然沾染了少许粉末,气味清香,有些熟悉。
只是今天,似乎是个好日子,借太后的手,可以帮她逃离皇宫,也可以让太后得罪南越,一箭双雕,就算皇上能保住太后的安全,她在太后门前安放的炸弹,是不长眼睛的。
“既然文怡公主如此识大体,那皇上为了两国之间能友谊长存,就答应了。文怡公主是南越送来的和亲的公主,怎么说至少分位也不能低于妃位。太后您觉得呢?”美眸巧兮,微波流转,睨了一眼皇上。
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只不过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水珠取药粉的时候不让她有所察觉。
太后蹙眉,一转消逝,继而冷了的面皮缓和了许多。“如此应是两全其美的了。哀家同意,皇上意下如何?”
能进宫来就好,有些事急不得,慢慢来。
禛礼眉头蹙的很深,不悦。他在乎的是庄烟为何要说那番话,这段时间似乎他怎么努力,还是不能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
他们之间的那堵墙他拆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