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有些动摇,庄烟起朱唇,继而言道:“若是你向六王爷讨封休书,然后再去跪求皇上让你进宫,或许,说不定可以进宫呆在本宫身边享受当粗使宫女的福分。”
在门外的六王爷终于忍不住走了进来,怒斥道:“真是个妖妇!”
说她是妖妇可没冤枉她,让三皇兄迷了心智献出了皇位不说,还让皇上愿意后宫粉黛三千却独宠现在又想拆散他和铜铃。
庄烟轻笑,眸光流转。“是你的女人来求本宫收留她在本宫身边服侍的。真是一个不忘主子的好奴才。”
赶紧走吧,早就离开她了,现在已经很幸福了,还要来这宫里跟她一起受什么罪。
铜铃被六王爷强制带走,默默留着眼泪,一直嘟囔着:“小姐变了……小姐变了……”
“傻女人,别哭了,哭的丑死了,担心本王也不要你了。”
他实在是没辙了,希望能吓唬住她。
铜铃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王爷真的不要妾身了么?”
“是你这傻女人先不要本王的!”伸出手,弹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想到铜铃在咸福宫说的那些话,他就心里窝火。
吃痛的皱起眉,她一手摸着泛红的额头,一手拉着六王爷的衣角,眼睛里水汪汪的。“王爷,你打了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千万不要不要铜铃,铜铃就剩下王爷了。”
这幅样子真是让他怜爱,拉着她的手带她去宴会席地。
算好了时辰,庄烟也往雅苑水榭去,今日在那里设宴。
走路到哪里大约需要半个时辰,离宴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足够到那,又不需要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那群妃嫔,刚好到,就能入席,接下来就是欣赏歌舞表演。
太后她老人家见到庄烟一定会添堵的,这人若是上了年纪多气几次,会不会脑溢血死掉,这样省得诸多麻烦。
迎面来的是岑贵人和李贵人,皆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是见到庄烟,便发现落差了,穿着打扮许久到了庄烟前黯然失色。
岑贵人挑眉,嗤笑着,“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庄嫔妹妹。你今儿个怎么也来了,妹妹可千万要小心,别让面纱被风刮走了,惊吓到今天的贵宾。”
左一声右一声妹妹的,要正当她是妹妹,怎么会妹妹前面还加上‘庄嫔’二字,不过是在提醒她位份低微。她的面纱系的牢靠,不曾被吹走过,这言下之意是又人要做的‘风’了。
“今儿个都是微风,这是时节本就闷热,这两天下了点小雨,才有些的凉意,不曾刮过大风。况且臣妾这面纱戴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被风吹掉呢?”笑语盈盈的福了福身子,态度谦卑有理,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正想转身离去,眼角瞥到了拥着着皇上一群人正走过来。
隔的有点稍远,看不清人的五官,映入人视线的是那龙袍的明黄色。
驻足,确定岑贵人和李贵妃是背对着皇上,而她却能刚好看见。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岑姐姐,你不过是嫉妒妹妹。你的脸蛋是有几分姿色,却比过妹妹这个脸被烧残了的,皇上宁愿去妹妹那,也从不去姐姐那。莫非在皇上的眼里,岑姐姐的这张皮囊却不及妹妹这烧残了的?”
这话戳中了岑贵人的痛楚。皇上现在神智已然是正常人,散发的王者气息加上他长得也好看。
这样的男人,她们爱慕也实属正常。只是,皇上翻牌子不是皇后就庄烟,再过一些日子,就要到了选秀,新人入宫,只怕她这个旧人更是不会得到什么恩宠的。
怒极扯下庄烟的面纱,拔高了声音。“让大家都来看看,你这张脸是不是很像鬼!到底能不能比上本宫的姿色。”
庄烟捂着脸,带着哭腔。“不要!”
垂下的双眸泛出一丝冷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几句话就能让她做傻事。
皇上厉眸凝视着她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可是岑贵人没有看到皇上的怒气,只看到了来自云离国的王爷,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瞧着庄烟。岑贵人颇为难过道:“真是让外来的贵客受惊了,这个庄嫔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吓人,非得要出来见人。“
“来人啊!把岑贵人拖下去,哪知手摘了庄嫔的面纱就剁掉哪只!”
这张脸还能在皇宫里享受皇上的宠爱,不必说,大家也都能猜到她就是那个奇女子庄烟。流产了,进过冷宫,脸也被烧毁了,这样的她却还能让皇上宠冠六宫,她身上到底是有什么让人着迷上瘾的地方。
恍然回神惊吓的跪在地上,叩头求饶,任凭岑贵人怎么求饶,皇上都没有动摇的意思。小安子会意,把地上岑贵人掉了的帕子捡起来,塞在她的嘴里,让人给拖了下去。
李贵人跪在地上,惊魂未定。
她们不是好姐妹的么?这种时候不求情只顾着自己安慰,果然真的是好姐妹!每天叫着姐姐妹妹,也不觉得讽刺!
从新戴好面纱后,庄烟抬起水眸,视线看的不是皇上而是皇上身旁的贵宾——离王爷。
藏不住的欣喜,上前抱住。“师父,师父,你是来看烟儿的么?”
“嗯。没白疼你,居然还认识我。”温柔宠溺的为她撩起凌乱的发丝,那画面很唯美,没有一丝违和感,好像他们才是天生的一对。
禛礼蹙眉。她记得铜铃记得离渊,记得在丞相府的一切;不记得和他成亲,不记得他,似乎所有人她都记得,只是忘记了他而已。
身形一顿,身后的皇后迈着莲步过来。
“臣妾参见皇上。”
他的视线还是落在他们两人的身上,皇后提高了声音。“皇上,将将臣妾在路上的时候遇到了太监压着岑贵人,问了原由。就只是扯下庄嫔的面纱而已,就要剁掉手,皇上不应如此重罚,此事张扬出去,后果里面的人怕是对庄嫔心生畏惧的,以后也不利于她在后宫生活。所以私自让奴才给庄贵人带回去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
眸光扫到皇上脸上的迟疑,庄烟浅笑,上前行礼。“皇上将将是臣妾太过惊吓了,没听到您居然罚了岑贵人这么重。岑姐姐是贵人,品阶比臣妾大,别说只是摘下臣妾的面纱,就算是打了臣妾,那也是赏赐,应该谢恩才是。皇上饶了岑姐姐,此事就交由皇后去办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只是会公允的。”
挽着离渊的手臂,嬉笑问道:“师父你怎么会是离王爷呢?不过见到你就好了,烟儿的脸被烧坏了,师父一定会医好烟儿的是不是?”
禛礼认识离渊,知道他是离王爷的时候只是微微诧异。离渊本就不似凡夫俗子,身上就有皇室的气韵,举手投足,都能显示他家世不凡。
自他得到血晶,清醒以后就没再见到过离渊。
“走吧,宴会的时辰快到了。”
脸色铁青背对着他们,迈步向前。
雅苑水榭里,众人行礼之后,纷纷入席落座。
“坐在朕的身边。”
庄烟迟疑的看了他一眼,童余果挽着她的手臂。“庄嫔妹妹,皇上让你坐在他的身边。”
皇上的身边右边是太后的位置,左边是皇后的位置。皇后不过是顺着皇上的心意,推波助澜的耍了点心计。
在场的人这么多,太后的视线却一直停在离王爷的身上。她的那张脸上不禁有惊讶还有恐惧,鼻孔都在收缩,半响才回了神。
尽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师父这般谪仙的人喜欢年莫瑶这个老妖婆,真是降低了品味。看看他们的外表,师父那张面皮还像是二十多岁,可太后尽管小心的保养还是一副四十多岁的面孔。
身旁的嬷嬷提醒太后回神。
离渊浅笑,温润的嗓音想起。“不知太后为什么看本王这么入神?”
似调笑的话语,太后老人家不会是因为孤独了这么多年,想男人了,看上云离国的王爷了吧!
坐在皇上身边的庄烟,则是嘴角抽动。师父什么时候有这恶趣味了,不过能在太后脸上看到这么别开生面的表情,也是一大乐事。
抬眸看了一眼师父,耳畔太后拿出威严道:“哀家不过是觉得你像他而已,外表一模一样,脾性却是大大的不同。”
“哦。”挑着舌尖意味深长的拉长了声音,随后狐疑道:“太后认识的人莫非是本王的父皇?”
庄烟眼底浓浓的笑意,师父这是想让太后晚节不保么?!
席下的臣子虽知道离王爷年龄不小,可无人知道他真正的年龄,再看看他那张面皮,也都不会对离渊有所怀疑。
禛礼的脸色阴郁铁青,“好了。朕认为母后是年纪大了,有些眼花也是难免的,还请离王爷自重。”他的心里窝着一团火,这个离渊不但和他母亲有过一段往事,现在烟儿又对他极为亲切依赖。
太后讪笑的打圆场,“是哀家年纪大了,老眼昏花了。”
想必无人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这还是第一次失态,居然还是在他国的王爷面前失态,是因为离王爷长得让人动心,还是太后过去真有这么一段过往。众人不知,纷纷猜测。
会揣摩主子的奴才赶紧让表演歌舞的上场,音乐声,加上美女跳舞,总能吸引一些人的视线。
太后端起茶水,示意身边的嬷嬷。
轻咳了一声,“庄嫔,你的容貌本不能出来见人,你的身份也不能坐在皇上的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