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用手帕掩着面，没有让沁竹看到她难过的模样，沁竹只听得到她在手帕后长长的一叹。
她看着林母眼下的模样，心头一紧，片刻后，她却恍然想起了仍在林府的娘亲。也不知道在娘亲独自在尹府，安静下来时，会不会也有‘自己毁了女儿人生’的想法。
“您误会他了。”
沁竹想起林玄甫的真实一面，忍不住对林母道，
“相公他虽然流连于烟花柳巷，没志向，但也是明白事理的。他对我也很好，绝没有不尊重的时候。再有，他很孝顺，也很关心你和奶奶的关系，在意你们的身体。
相公他的确不是栋梁之才，可他也绝对……是个好儿子，好夫婿。婆婆，您单用他的缺点，就把他全盘否认了，您也太不公道了些。
至少，您怎么可以就觉得，儿媳的眼光一定比您差呢？您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她用极撒娇的语气埋怨，其声清脆如铃，终于听到林母在手绢下的轻笑声。
“也是难为你了，”林母边用手绢擦拭着眼泪，边嗔怪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还替他说话。”
“事实嘛，谁说天下人又都得成器呢？我就喜欢他这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性子。”沁竹作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再说了，他相貌英俊，又怎不招人喜欢？这是托了婆婆的福气——可不是公公的功劳。”
她说最后一句时，是故意凑到林母耳边，低声说的。像是说着某人坏话般，仿佛怕给其他人听到，传到当事人耳中。
林母眼眶还红着，却不由“噗”地笑出了声：“你说得对，他爹年轻的时候，就长得不怎么样，脸颊瘦的跟猴儿似的！”
总算是把林母逗得开心了，沁竹也暗自舒了口气。
只是，按林母所说，林太师年轻时候也并无多大野心，没有为了钱而不顾底线。若不是生计所迫，他应当只是个老实本分的书生而已，或者是个争利于市的商人，他会和自己想的那样，有吞噬朝野的狼子野心吗？
不，沁竹转念打断了这个念头。
人是会变的。
林太师年轻时自卑儒弱，都不敢向喜欢的女子表明心迹，如今也变得雷厉风行，重权在握。性子都能变，心思又何足挂齿呢？
“孙媳妇——”
正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了一个爽朗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在这林府谁才用这个称谓。
林母忙擦了擦眼，沁竹也赶紧站起身来，走过去迎接奶奶。奶奶抱着几包药材刚进屋，就看到了林母。
“我去街上买了点女子调养身子的药材，”奶奶面露一丝尴尬，又转瞬将脸堆满了笑，“想着他们两个刚成婚，应当给孙媳妇调养一下……是吧，素华？”
沁竹一听便知是何种药材，心想这奶奶也是心急，不过再急这药材也只能浪费了。
她回头见林母未答，只是笑着点头，二人之间的氛围算是正常了。
“奶奶，”她忙引导话题，“我和婆婆再讲你们年轻时候的事儿呢？婆婆说您当时一把刀杀了两个绑匪，您真厉害！”
“是吗？”奶奶有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林母，脸上一半诧异，一半欣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