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萧弃如约来到玄阳殿前。
“师尊,弟子萧弃前来拜见。”萧弃在殿外喊话,道。
“是弃儿啊?进来吧。”殿内传来一声低沉又略显疲惫的声音。
“是。”
萧弃依言踏入殿门,径直来到近前,恭施一礼,并道了一句“师尊。”
此时纪长恭负手背对着萧弃,不由给人一种心悸之感,但其略微佝偻的肩膀却蕴藏一丝惆怅。
萧弃见纪长恭久未回话有些不明就里,所以就张了张口,半响才迟疑道:“师尊,你这是……”
纪长恭却不答反问,“弃儿,你来纯阳宗多久了?”
“有五年了吧。”萧弃面上一滞,心中莫名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是啊,一转眼都五年了,当年的少年已成长到如今的高度,论及资质修为我纯阳宗年轻一辈恐已无人能与你匹敌。”纪长恭似在聊家常也似在回忆。
“要不是师尊当初收留,炎黄大陆虽大,但哪有弟子的容身之地,更不会有如今这番造化。师尊之恩,不啻于恩同再造。”萧弃语气虽淡,但一张清逸俊朗的面容上却露出一抹感激。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纪长恭闻言先是轻笑,接着发出一阵压抑般的狂笑,然后猛地转过身,道:“错了,错了,当初纪某人无非觉得你有些天资,调教一番,也许它日可成为纯阳宗的顶梁支柱,故才将你收入门墙。果然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若不如此我纯阳宗焉能躲过这次大劫,更不可能获得如此多的资源。而带来这一切的就是你,萧弃。”大殿内回荡着他那略带激亢的声音。
“萧弃不敢居功,全赖师尊教导有方。”萧弃神情不属道。
纪长恭面上却多出一丝厌弃,道:“教导有方?呵呵……此前你乃一粗鄙武夫,半路拜入宗门,却处处透着古怪,我又岂能不有所防范。是以本座并未传你我宗的根本观想法,其次吾还晓得你剑法不俗,恰巧本座也擅长此道,曾凭借一手“纯阳剑诀”与天下群雄争锋,不过吾却从未想过将其传授于你,你现在该明白了吧?”
“呵呵,不曾想师尊竟还藏了一手,那不知弟子以昨日护宗之功,可否请师尊传授于弟子呢?”萧弃故作轻松地笑道。
然而纪长恭口中却带了一丝薄怒,道:“萧弃,你从纯阳宗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劝你不要太过得寸进尺才好。你虽有些功绩,但于纯阳宗的庇护之功已然功过相抵,此时宗门已不欠你什么。”
萧弃神色顿显萧索,嘶哑道:“师尊,你这是赶弟子走啊。您忘了,您当初是怎么说的,要吾以纯阳宗的发扬为己任,但现在您却要将弟子逐出宗门?呵呵,只是因为那陆少掌门的一句怀疑吗?”
纪长恭登时陷入沉吟,随后斩钉截铁地答道:“是,你的身份已经被怀疑,怕是瞒不住多久了。而昨日在场的哪一个不是奸滑似鬼,只要有心,多半会查出个蛛丝马迹。现在的你就是一个麻烦,大麻烦,你满意了吗?”
“我不信,我早已不是什么吴下阿蒙,一个皇朝虽会为宗门带来麻烦,但还不至于被恣意欺压,尤其是各个宗门间联系紧密,牵一发而动全身,朝廷不会如此不智。”萧弃直直盯着纪长恭的眼睛,神色越发不能自持。
纪长恭为此却嗤笑一声,骂道:“愚蠢,难道连此一时彼一时这般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吗?早先宗门隐藏你的行迹,是想让你回报宗门,而你却提前暴露了,怪只怪天不佑你,倘若你能顺利地修成仙道,宗门为你挡下些风雨,自然不在话下。”
“好,我走,但弟子受师尊多年栽培教导,自当行三拜九叩之礼,以表教养之恩。”萧弃整个人好似失去了精气神,神情悲凄,黯然神伤。
纪长恭一身气势渊渟岳峙,当即暴喝一声,“够了,你现在已不是吾之弟子,无需做这些无用之事。快走,快走,休要在此污了纪某人的眼睛。”说话间他的一双深邃的黑眸蓦地射出两道宛若实质的凛然目光,威势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