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少棠便轻声笑道:
“李郎,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俩应该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算起来,十三年前,咱俩才不到九岁呢,你我怎可能知道这些朝堂之事?”
听罢。
李正一微微一怔。
历史上的这场叛乱。
武则天应该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当即就派兵,火速镇压下去的,没给徐敬业一丝一毫喘息的机会……
应该没有所谓的谈判吧?
以武则天的性格,对待叛乱之人,应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的心态,怎么可能会派人去和谈……不像是武则天的作风!
不过。
还有一种可能。
武则天暗中派林江去过扬州?
但不论这件事的最终真相如何……
很显然,李正一所知道的这些历史,是易少棠不可能知晓的,所以,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好像是不太合时宜……
便决定顺水推舟,轻声回道:
“也对,那会儿我还小……关于这些朝中之事,自是没有听闻!”
说罢,李正一回头看向易少棠,却见他一脸怅惘,抬头看向天空。
愣了半晌,易少棠才如梦初醒,从怀中掏出一把很精巧的篦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两眼之后,才递给李正一,轻声说道:
“李郎,这个你替我收着!”
李正一接过这把篦子,问道:
“这是?”
易少棠叹了口气,回道:
“李郎,实不相瞒,这篦子是我与霁月的定情之物,事到如今,若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霁月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所以,我只能把她们母子……当然也可能是母女,都托付给你!”
说罢。
易少棠把一种很信任的眼神,落在了李正一身上,让人无法拒绝。
过了几秒……
李正一只得轻轻地点头。
不由得又想起易少棠这些年的心酸经历,感觉祭酒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应该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遂复又喃喃自语道:
“少棠兄,这个篦子我暂且替你收着……但我还是隐隐地感觉,此番你所犯之错确实事关重大,必定得受些皮肉之苦,但你方才也说了,祭酒他待你这般好,总还是不至于……真的要了你的命吧?”
李正一这话。
说的很没有底气。
其实,他心知肚明,祭酒一家三代都是武则天的心腹,祭酒的亲儿子颜凝之,更是为了救武则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般忠心耿耿,而易少棠身为祭酒的义子,却私下和太平公主走得如此近……
甚至于还一不小心,酿成夜明珠之事,让武则天在突厥人面前不仅颜面尽失,而且,还欠突厥人一个关于夜明珠的合理解释……
最要紧的是,此事背后说不定还牵涉到两国之间有人在勾结,甚至叛国。
单看武则天与大胡子吐屯密谈后,那张蕴着怒火的脸就知晓了。
如此,难保祭酒不会拿自己的义子开刀,以证对武则天的忠心……
虽然李正一与易少棠相识不久,之前也总觉得他是个风流浪子,所以,忍不住想要打趣他,但扪心自问,若是此番易少棠真的被祭酒抓回去,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倒是于心不忍……
正想及此。
忽见不远处。
一辆马车迎面驶来。
遥见马车灯笼上的宫中字样,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祭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