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
李正一竟开始莫名的紧张,甚至还伴着心跳加速,遂回头看向易少棠,很不放心地轻声问道:
“少棠兄,真不躲躲?”
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易少棠,反倒没了刚才的害怕和畏惧之色。
而是用一种很坚定的眼神,望向马车驶来的方向,整个人看上去,颇有一种无所畏惧、视死如归之感……
两秒后。
易少棠轻声回道:
“不躲了!这次本就是我给义父添麻烦了,说到底,若无义父的照拂和庇佑,我根本活不到现在……所以,我已经看开了,就算义父今日真的要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绝不反抗!”
话音刚落。
马车也越来越近了……
易少棠又转头看向李正一,很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来,小声说了句:
“只要李郎记得,把这个篦子送到霁月手里,我就感激不尽了!”
听罢易少棠的这番话。
李正一心底不禁泛起了一丝难过,说起来,今日之事,易少棠也不过是无心之失,真的要承担如此大的罪责吗?
还未及细想。
——吁!
随着马儿的一声嘶鸣……
马车便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离他们两个不远的一片空地……
不过几秒钟。
甚至没有等马夫来掀开门帘。
祭酒便满脸怒气地,自己伸手一把掀开帷帘,急匆匆地走下马车。
掀开帷帘的一瞬。
李正一真切地看见。
除了祭酒身后的两个扈从。
马车里分明还坐着一个人,只是隔得比较远,他没法看清真容……
再看祭酒,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朝李正一与易少棠这边匆匆走来。
待祭酒走近了……
李正一才发现。
原来,身旁的易少棠一看到祭酒下马车,就很自觉地朝着祭酒走来的方向,恭恭敬敬地跪下,拱手行礼道:
“孩儿……拜见义父大人!”
李正一也赶紧拱手行礼道:
“下官……拜见祭酒!”
看祭酒来势汹汹的样子,李正一忽然很想帮易少棠一把,于是,搜肠刮肚地想着,此时此刻,此情此境,该用什么理由骗走祭酒?
或者,分散祭酒的注意?
然而。
话音刚落。
——啪!
祭酒就快步走到易少棠面前,不由分说地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
可谓是清脆响亮。
也是一瞬间,易少棠的脸上就出现了几个红红的手指印,他整个人也被这一巴掌打得重心不稳,身子一倾斜……差点摔在地上。
再起身时。
嘴角挂着清晰的血痕……
可以想见,这个巴掌的力道有多大,就真实地代表着,此时的祭酒心里蕴着的愤怒有多深,甚至于让他,不惜当着李正一这个外人的面,都要打出这一巴掌……
稍顿两秒。
祭酒对身边的扈从,下令道:
“你们两个,把这个孽障给我捆了,立时押回府里,等候处置!”
而易少棠,虽嘴角都被打出血来,也没有吭声,甚至都没有用手去擦拭血痕,而是任由扈从用绳子把他双手反绑,嘴里还说道:
“义父大人,今日之事都是我的过,孩儿知错,甘愿领受家法!”
而祭酒却没有理会易少棠的认错,仍是一脸怒火,对扈从喝道:
“带走!”
见两个扈从把易少棠带到了马车上,祭酒这才走到李正一身边。
压着火气,相对温和地说了句:
“素日知你二人交好,想必今日之事,这个孽障刚才已告知一二,实乃家门不幸,让李小郎君见笑了,本祭酒还有要事处理,先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