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妹妹们吃完饭的时候,爸爸还没喝完酒,盘子里的鱼已经剩下一些鱼头和鱼尾巴了,但爸爸仍然有滋有味地吃着喝着,我在一旁看着都感到万分的幸福和愉悦。
这时候,南炕也放起了饭桌,一个中年妇女正在忙碌着,一个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胖乎乎像佛一样坐在炕头用手摸着小女孩的脸蛋,笑呵呵地说:“老儿子,给爹爹笑一个。”小女孩听话似地顽皮地歪着脖子笑着,中年男子脸上像开了花似地一把将小女孩抱在怀里胡乱地在脸蛋上亲吻着,小女孩哭喊着:“娘娘,爹爹弄疼我了。”中年妇女拿起一把筷子朝中年男子的头上使劲地打了几下,骂道:“没有你这样爱孩子的,明天你把胡子刮了再亲孩子,你个活牲口。”中年男子“啊啊”夸张的叫了几声,放下小女孩子,露着半个舌尖做个鬼脸,笑着说:“呵呵,我老儿子可爱。你管的着吗?”然后,他对着爸爸说:“大哥今天打多少鱼?”
爸爸端着酒杯说:“我和老小子一共打了四斤多,少了点。哪天打多了,咱们哥们喝一顿。”说完,吱的一声,爸爸一扬泛红的像公鸡一样的脖子将酒杯里的酒喝个精光。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我可没有大哥的酒量,一喝就醉。大哥,这个就是你家在县里读书那个小军吧?”中年男子目光看着我问。
爸爸吃了一口我递给他一碗米饭,对我说:“小军,这是你五爷家的你二姑夫,那个是你二姑。”
中年男子赶紧光着脚跳下炕站在屋地中间握着我的手说:“我是你二姑夫王德忠,外号王大胖子,以后你就叫我王胖子吧。大侄子以后一定有出息的。”说到这,他上下端详着我,好像能在我脸上看出什么似的,我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大侄子的眼眉里有个黑痣这是聪明的象征,看看你的鼻梁高高的一看就知道以后一定能当大官。”
二姑站在一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拍了拍王大胖子的肩头说:“看你把我大侄子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快吃饭吧。”
我摆脱了王大胖子的那双葵花叶子似的肥手,酸酸的麻麻的,我咧着嘴应付一句:“谢谢二姑父的吉言。”
“呵呵呵,读书的就是会说话。哪天二姑夫好好给你看看。”王大胖子得意地说着。
这时候,东屋的老叔和老婶都过来和我说起话来。老叔也喝酒了,脸红得像猴屁股似的,满嘴酒气地说:“小军,你现在看到了吧。你爸爸每天活得比在你家那地方舒服多了。眼巴前的都是亲属,有个大事小情的大家都来照顾,你放心了吧。我不会坑害我哥哥的。”
老婶在一旁观察着我,好像要从我身上得到点什么似的。老叔说完话,老婶接着对我说:“你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地里干活,没成想小军这几年出息这样了。我看不像你们老李家人。”
老叔看了一眼老婶不高兴地说:“瞎说什么?快回屋干活去。”
老婶打了老叔身上一拳,说:“我说话你少插嘴,本来就是嘛。小军像他姥爷家的人,你看长的多好看呢。我家亲属里没有和小军相当的姑娘,若是有我非给小军保这个媒不可。”
我觉得自己的脸唰的一声红到了脖子根,没觉得在夸我,因为我从来没注意过自己的相貌,我怎么会有闲心想看自己呢?每天只为填饱肚子在思考呀。现在一听老婶这样说我被羞臊的不知怎么好了。
二姑边吃着饭边说:“小军的长相在咱们南北二屯还真找不出这样的人来。”
王胖子将一筷头菜放在小女孩的饭碗里,挥舞着筷子说:“你们别瞎说。就小军这面相,在咱们这找什么对象,那城里的大姑娘有的是。我告诉你们别呆着没事给人家孩子添乱,说不上小军早就有对象了。”
老婶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追问我:“小军告诉老婶到底有没有对象?”
对象,我怎么能有对象呢?我在学校一门心思地读书,都回避和同学在一起,生怕大家有什么活动,因为我囊中羞涩没有钱呢。所以别说和女同学就是和男同学接触的都很少的,哪里有机会交流哪里有交女朋友的心呢。
我的头摇得象货郎手里的那个拨浪鼓似地,脸红得很难看。
二姑和老婶看我窘迫的样子,笑得开心极了,仿佛我没有对象(女朋友)是天大的笑话,让她们那么不可思议,让她们那样傻笑。
以后的日子里,老婶有事没事只要见到我就说要给我介绍对象的事情,我开始还很窘迫不好意思,时间长了,次数多了,只要老婶一提起这事,我便主动出击地说:“老婶,你别总逗我呀!你怎么光说不练呢。”这时候的老婶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犯错误一样,低头认罪地无语了。我则哈哈大笑起来。
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我虽然觉得小李家屯这个新家很狭小很裸露,就连夜里南炕王胖子打呼噜放个屁,我在北炕即使蒙着头睡觉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但我觉得爸爸,弟弟妹妹是生活在快乐幸福中,我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弟弟妹妹们上学虽然远些但是有伙伴的,我想这样也能锻炼他们坚强的意志,为今后度过更艰难的生活打下坚实的精神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