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突如其来的一剑生生将陈策劈飞,那把黑剑挡住了那一剑,可是那一剑完全碾压他的力量却将他的身体震得支离破碎。
剑气刺穿了他的身体,附着在剑身的灵气震碎了他的内府,幸好黑剑立在胸口,他的心脏没有受到伤害,还在缓缓的搏动。
战斗已经结束,车队没有前行,姚小楼四人守在一辆大马车旁,罗胖子脸色凝重,小男孩儿握着拳头来回的走动。
陈策的身体是罗与锋从悬崖下的小溪里捞起来的,此刻正在这辆马车里。
除了罗与锋和小男孩儿,甚至就连关三爷也不知道这俩马车里坐的是谁。
罗与锋叫她大总管,可她并不大,她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
她的脸上带着雪白面巾,她的手里捏着一枚绣花针,绣花针上没有线,她却正在用这枚针缝补着陈策的身体。
就像巧手媳妇纳鞋底一样,一针一针很认真的缝着,便见针尾处有一寸银白的光芒。
她的眼睛如秋水般平静,仿佛眼前放着的不是个人,而是一件破了的衣裳。
随着针的穿引,那一寸银白光芒居然就这么将陈策那些破碎的内脏缝合了起来,然后又将他身体上的那些伤口也缝合了起来。绣花针走过,所有伤口瞬间愈合,甚至连伤痕都没有一线。
这便是传说中的天衣无缝针法!
世间只有大衍天机阁才有修习法门,世间只有一人学会,她叫墨天依,大衍天机阁三师妹,南楚皇庭大总管,日经榜期颐境排行第二,天下最年轻的期颐境!
她仅仅二十二岁,却是三经榜最神秘最低调的那个人。
车队没有前行是她的意思,她要等一个人,她要杀一个人,此行她只杀这一个人,此行她也只救了陈策一人。
她相信屠破会来,因为死去的那个老人姓南,他是前朝国子监大祭酒,他在六十岁于梦中入道,醒来便破期颐境。
他在两百年前入逾矩,百年前破寸阴境而证星域半神。
屠破是他仅存的弟子,屠破而今也破了期颐境。
屠破的老师既然死去,武院的院长大人、帝国大都督既然就要死去,屠破当然会来。
不是为他的老师报仇,而是来取此行商队中的一个东西。
那是一把剑,从荒人神庭中运出,需要镇压在凤凰台下的传说级神器魔剑太上!
屠破一定会来取这把剑,前朝太子复国的希望就是这把剑。
她以魔剑太上为饵,要钓的就是屠破这条鱼,这条很大很大的鱼。
只要屠破死了,叛军自然就不足为虑,帝国便可抽出手来应对四方蠢蠢欲动的诸侯国,也才能缓过气来做好魔族入侵的战争准备。
陈策的身体几乎破成了一个筛子,她一针一针的缝着,丝毫没有着急。
黎明前最黑暗的这一刻到来,雨变得更细密了一些,地上那些火油还有几点火苗在摇曳,三十辆马车上都亮起了气死风灯,商队剩下的十五名战士已经将三十五名战士的遗体和十名启蒙学院学子的遗体堆放在了一起,等候着关三爷的安排。
关三爷没有撑伞,他肃然立在雨中,立在那些遗体旁,恭敬的行了三拜,忘向了黑暗中的那片密林,低声而坚定的说道:“兵部不会忘记你们,五军都督府也不会忘记你们,帝国更不会忘记你们,我会亲自帅部前来,清除所有叛贼,献上他们的人头,为你们祭奠!”
“就葬在这里,待我来日凯旋,再为他们立碑。”
关三爷沉默转身,这些都是他的部下,都是他手上最精锐的战士,虽然是为了帝国而牺牲,但他依然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