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冯纶所说,晴柔王妃本身就是个弱质芊芊的官家小姐,自幼就娴静不好动的性子,有了身孕之后就更显得纤弱了,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在映月宫里的厢房呆着静养,到了生产那日,里头四个接生嬷嬷围着,外头三个太医候着,煎熬了两天两夜,最后晴柔王妃还是没跨过那道坎……
那时候,熬得时间太长,又是汤药催产,又是针灸催产的,忙了那么一大通,却最后结果仍是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没气了,晴柔王妃本来就已经生得脱力了,听闻这噩耗,又引起了产后血崩,一群接生嬷嬷忙活了半日,太医们开了好些方子,却是全无用处,晴柔王妃最后还是在血泊中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当日乔飞星几乎要疯掉,好些人要拦住他却都是没成功,到底是被他冲到了产房门口推开了内室的门,彼时嬷嬷们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血淋淋的静止了的晴柔王妃,已经没了气息的惨白的婴儿,全都落在乔飞星眼里……
才十九岁的少年乔飞星那里承受得住这样惨烈的场面冲击?当场他就晕倒在地,此后还大病了十来日,直到晴柔王妃和孩子出殡前夕才算是勉强爬得起来……
至此之后,乔飞星再不提娶妻生子之事,宁可孤身一人换了厢房居住,那做产房的厢房也被拆了重新建成了堆放杂物的库房,乔飞星也再不踏入那儿一步。想来这伤害真的是太深了,深到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乔飞星依旧在心里某个角落藏着这深层的恐惧……
听过这前因后果之后,我倒是深深理解了乔飞星昨晚上的失态了,这种可怕的记忆,搁谁身上都不可能毫无影响,淡然处之的!虽然说治愈伤口最好的方法是交给时间,但是也不是所有的伤疤都是时间可以抚平的,至少我将心比心的代入了一下乔飞星,以他的角度想一想,我也觉着他心里那恐惧是正常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安慰或者是消逝的时间就能轻易解决的。这真是得好好的想个法子出来给他治治才行,总不能到时候来一出我在产房里生孩子都没晕,孩子他爸在外头晕了过去的兵荒马乱的荒诞戏码吧?
桃叶见我听完了这些话后一语不发的只低头想自己的,便小心翼翼的问道:“静王妃,你看这事,你可是要不要请皇后娘娘来商议商议?”
我想都不想,即刻摇头道:“这事儿,心结在你们国师身上,请谁都只能是从旁协助的,心病还须心药医,总得是他自己解得开才是正道……”
桃叶听的似懂非懂的,只好问道:“这个我可听不懂,静王妃这是打算要自己和国师解决了吗?可是想到了什么解决办法?”
我微微笑道:“那有什么解决办法?不过就是预备着以毒攻毒罢了!行了,这事我心里有底了,你们且就别担心了!”
打发了忧心忡忡的桃叶后,我自己又回去房里盘算了小半天,直到姜案首来请平安脉,我才喊醒了乔飞星。乔飞星悬着的心,听到姜案首再三保证我如今一切都好之后,才勉强算是放下了一点来。
我当然知道他还是在担心,但我却是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只跟平日没什么两样的该做什么做什么,毕竟我表现得越镇定,才能越让乔飞星有多一点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