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板着脸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提前备下了深色的胭脂,一旦有事,我就把脸涂得奇丑无比,然后让那些山贼们抢了你去做压寨夫人,这样我就安全了。”
“啊?”燕喜愣了愣,脸色有点苍白,然后开始动手脱衣裳。
元宝吓了一跳,“燕喜,你做什么?”
燕喜说,“奴婢觉得,县主的主意不错,还是提前先把衣裳换了的好,省得万一有事来不及!”
“噗——”元宝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我不过是和你说笑,你还真当真了?!”心中却不免升起了几分感动,身边能有这样对她舍命相救的下人们,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骑马跟在车旁的护卫首领也说,“燕喜姑娘不必担心,先皇以武治国,我朝一向安宁,这苍山府虽然穷山恶水,但也只有小偷小摸和二流子之类的,我们完全可以对付,至于大股的山匪那是多年都没见的,还有姑娘担心的那件事,”就是宋成业会不会利用他的“关系”故意制造麻烦,“我们也想到了,这一路上,打前站的人手中都有大少爷和国公爷的名帖,但凡有事谁都得照顾一二的,不是那些致仕官员所能比的。”
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苏春生手中的帖子可不是一份两份,而是在京中想法设法搜集的,绝对管用,如果这样的话还让元宝受到惊吓,那他们可就太失职了,当然了,这些话元宝没问,他是不能说的,所以只能借着这个机会说给燕喜听。
护卫头领的一番话,说得燕喜脸红了起来,“大哥,我不过就是随便说说而已,并……并不是就怕了的,我……我信得过你们的!”
“谢过姑娘信任!”护卫说完,便不再出声了。
可燕喜脸上的红晕一直没褪下去,元宝好笑地看着燕喜,突然间问,“燕喜,你也有十六了吧?”虽然下人们成亲往往比较晚,但这个年龄也差不多了,元宝可不想弄得自己的贴身丫鬟也像倪余泽身边的四个“静”那样,各个都等到二十多岁才嫁人。
人高马大身手高强的护卫们,是很多小丫鬟们心中倾慕的对象,他们勇敢有担当,收入也很高,尤其是苏家的这些护卫们,大多数是从苏家村和歇脚村里提拔上来的,不仅知根知底还卖得不是死契,真真是婚配的最佳人选啊!
燕喜猛然间抬起头,满脸涨红地对元宝打着手势,偏偏一个字也不肯说,她知道元宝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这些护卫们的耳力都相当好,现在不管她们两个说什么,都会一字不落地传到那些护卫耳朵里,这让她今后还怎么做人啊?!
元宝觉得燕喜着急的样子很有趣,又逗了她一会儿,直到燕喜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才罢休,反过来劝燕喜,“我没有嫌弃你胆子小,相反,我们现在孤身在外,事事谨慎才是正途,你能想到这些,我很高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多想想,我就可以省心了。”
燕喜嗔怪地看了元宝一眼,“县主只要不嫌奴婢多事,奴婢自然事事都肯为县主打算的。”
日子在平静中一天天渡过,宋家的车队离宋家老宅越来越近了,元宝越发地悠然,宋成业则越来越焦躁,“这个丫头,怎么就这么油盐不进呢?”他在屋子里踱着步,对罗氏一连声地抱怨着,“你也不说想个法子。”
罗氏心中一跳,心中暗道,“你终于忍不住了吗?”表面上却愁眉苦脸地说,“我能有什么法子,还得老爷拿个万全之策出来,老爷毕竟是县主的亲生父亲,难道县主还能不把老爷放在眼中?”
宋成业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少说这些没用,对她这种不指望家里的女儿,我还能有什么拿捏她的法子?她的婚事是早就订下来的,我还能说不应吗?那国公爷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还有就是嫁妆了,国公爷早就为她备下了那许多财物,恐怕全朝都没哪个女子的嫁妆能跟她相比,她难道还能看得上我们这仨瓜两枣的?现在的问题不是我们能给她什么,而是我们能从她手中掏出来多少!”
罗氏神色不动,静静地听着,她明白,其实这些也不是宋成业现在最挠头的,宋家还没穷到那个地步,只是宋成业太贪心了,宋成业是既想让元宝帮他回归仕途,得到长远利益,又想现在就从元宝手中拿到大笔的银子,得到现实好处,说穿了,就是既想当那啥又想立牌坊!
可这世间真有那么好的事儿吗?
或许有,但罗氏不相信宋成业能这么轻易地拿到,元宝的厉害,在一次次的交锋中,罗氏已看得很清楚了,所以罗氏聪明地不想再和元宝正面冲突了,她只想借着宋成业心神不宁的机会,去做她自己的事儿,就是宋成业也不敢触怒元宝,这才采用各种“迂回”的策略,可事实证明,这些手段全都不好用。
罗氏铺好了铺盖,对宋成业说,“老爷还是早些歇着吧。”并没有留在宋成业屋子里的打算。
宋成业实在是没辙了,一把拉住了罗氏,“你好歹是帮我想想,只要是从那丫头手中弄来了银子,咱们一家一半还不行吗?”
罗氏轻轻地推开了宋成业,“老爷说的哪里话来,妾身人都是老爷的了,这些身外之物自然也不例外,还说什么你的我的,妾身是真没有法子啊!”
开什么玩笑,她藏了多年体己,宋成业都能下手抢了去,她还能留住银子吗?现在这不过是宋成业给她的空口许诺罢了,罗氏是再不会相信宋成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