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下人们报上来的关于宋新月的表现,元宝轻笑,“别管她是真傻还是装傻,只要老实就好,不过,我现在真心觉得,这个宋新月是比宋新竹聪明的,最起码,她没跟谁都对着干。”当初,自不量力的宋新竹可是把罗氏得罪透了。
燕喜点头道,“可她的利用价值也不大啊,也不知道宋家老爷会如何待她?”
“我是不管那些啊——”元宝在床上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我只要把我该得的拿回来,就立刻走人!”说完后便闭上眼睛安稳睡去。
同一时间,在离元宝下榻镇子的三十里外,苏春生从马上跳了下来,将缰绳随手交给身边的小厮,“元宝现在走到哪里了?”他出了京城后,从另外一条路急赶了一天,这才跑到了元宝的前头,和自家下人汇合了。
苏家的护卫们急忙报上具体位置,这些人不是侍候在元宝身边的,而是专门用来打前站的,现在和宋家的大队人马离着不过是一个来时辰的路程,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可以很快就到。
“少爷,若不然明日我们稍晚些出发,就能等到县主了。”下人看着苏春生因快马加鞭而弄出来的一脑门子汗,很是贴心地建议。
苏春生顿了顿,咬牙切齿地说,“不用,那个没良心的丫头见了我,又该怪我多事了!”这种朝夕相伴却不得相见的滋味,实在是不好受,不过,好在他还能对元宝的行踪、近况了如指掌。
护卫还要再说什么,苏春生已挥了挥手说,“好了,你们该办什么差事,还是继续去办吧!”打前站的可不是只有一伙人,有时在车队到达的头几天,住宿的地方就被提前安排好了。
进房门时,苏春生又顿住了脚,“我的马车备好了吗?明日起我也要乘车,不骑马了。”这样才能和元宝的速度保持一致,以免距离上出现变故,再说,他也只有利用这个时间读读书了,不然明年的秋闱,他真心没把握。
宋新月的知机退出和罗氏的万事不出头,让元宝的旅途恢复了平静,也让元宝和宋家其他人的相处模式固定了下来——除了见礼之外,几乎没任何交流,在同一屋檐下各过各的日子。
这种状况很显然不是宋成业愿意看到的,他想了很多办法,却无法打破僵局,最后只得亲自上阵了,这天晚上,宋成业在晚膳后叫住了元宝,“啊,我有些话要交待。”
元宝并没跟着宋成业回他的屋子,而是又回身坐到了桌子旁边,“父亲请讲。”冷淡如昔。
宋成业微微暗叹了一声,开口道,“再过两日我们就进入苍山府地界了,苍山府不比旁的地方,道路不是那么好走的,路上也不怎么安宁。”
苍山府以苍山山脉得名,苍山山脉占地极广,绵延几千里的范围,其中三分之二在苍山府境内,所幸苍山并不是太高,但因范围大,总有那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不通路径,容易窝藏盗匪。不仅如此,就是苍山府的周围几府,也俱是山脉丘陵地带,和苍山府存在着同样的隐患,所以宋成业才会有这样的说辞。
元宝眯了眯眼睛,“父亲是到今日才知道这些事的?”宋成业和罗氏都是苍山府土生土长的人,可以说对这里相当了解,可宋成业偏偏到此时,才“好心地提醒”元宝。
“啊……”虽然早就准备好了,但宋成业的脸上还是不由红了一下,“我自是早有准备,离京时我想跟镖局和货队走的,再加上我为官多年,就算现在离职了,和地方上的武官也还算是有些交往,到时候再想想法子,总能保得咱们一家平安,只是现在你的箱笼太多,又不让我参与安排行程,我这心里才不安稳起来,你毕竟还是个小姑娘,我怕你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元宝冷笑了一声,看来是连日来的吃住用度让宋成业动心了,也想插|上一手捞点好处,本来以为宋成业能隐忍得再长久些呢,原来不过就是这一点子见识,想想也是,若不是贪婪到一定程度,哪能对自家的妻女下狠手呢?
“父亲放心,我自不会昧下父亲交给我的那两百两银子,至于路上具体的情况,父亲若是不放心,可以和我的护卫统领聊聊。”元宝将“两百两银子”几个字咬得极重,如愿地看到宋成业脸上的红晕又增添了一层。
“元宝啊,”宋成业强忍着羞臊说,“银子事小,平安事大……”这几天来他算是看明白了,元宝手下的人很不一般,事事都照顾得极为妥帖,可以说,在元宝的手中根本就没什么难事儿,若是在路上都这样,那么到了老宅,元宝更是会如鱼得水水泼不进。
到时候,宋成业真是一点拿捏元宝的法子都没有了,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元宝和他离心离德,独自一人日|日生活在金山银海中,他却一点都得不到,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他必须抓住这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让元宝信任他,并把一部分权力争到手中。
元宝却不想再听宋成业巧舌如簧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决定了元宝的劣势,不管元宝怎么说,她都容易变成被压制的那一方,况且,话说得越多,就越容易被对方抓住把柄:狂傲啦,不孝啦,顶撞啦……总之毛病多了去了。
元宝叫进来自己的护卫头领,简单吩咐道,“老爷想和你聊聊,若是你不能让老爷对咱们的安全满意,那么就和老爷分开走吧,别让我这一个女儿带累了全家人。”向宋成业施礼告退。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宋成业失败,这次元宝出行,无论是苏春生还是倪余泽都提前做足了功课的,苏春生更是在前面一步不落地现场指挥,又怎么可能出现问题呢?宋成业也就只是骗骗元宝这些没出过门儿的小女孩儿罢了。
不过,宋成业的威胁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的,燕喜看着车窗外连绵不绝的山野,想着宋成业说的那番话,有些紧张地问,“县主,这个地方还真是挺危险的,你说老爷会不会买通了什么人,来捣捣乱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