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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无奈(请不要订阅本章)(2 / 2)

用这种方法,粉末会跑进隐藏门的缝隙,变得容易辨识。然而他们手边没有面粉,也没时间到处洒。所以克莱姆从腰包中拿出了魔法道具。

这是以前苍蔷薇的格格兰送给他的小手铃。她说「在没有盗贼同伴的情况下冒险很危险,但有时候迫不得已。碰到这种情况时,有没有这个道具可是会有很大的差别」,克莱姆看看这几只铃铛侧面部分的图案,从三只铃铛中选出自己需要的。

他取出的魔法道具,叫做隐藏门探测铃(Bell of DetectSecret Doors)。

克莱姆感觉到布莱恩在身旁兴味盎然地看着铃铛,摇了摇铃。铃铛发出只有拿着的人才能听见的清凉音色。

对铃声产生反应,地板的一个角落亮起苍白光芒。那光一明一灭,告诉他这里有隐藏门。

「哦,好方便的道具啊。不像我持有的道具全都是强化自己能力的,只能在战斗中派上用场。」

「可是以战士来说,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战士啊……」

克莱姆离开苦笑着的布莱恩身边,将隐藏门的位置记在脑中,绕了一楼一圈。这个道具的魔法效果会持续一段时间。他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巨细靡遗地搜过一遍。他绕了一圈,不过除了一开始的地方之外,没有其他位置对魔法起反应。

再来只要打开这扇隐藏门,潜入其中即可,不过克莱姆眯起眼睛,看着隐藏门。然后他叹了口气,再度拿出三只手铃。

这次选用的手铃,上面的图案跟驸才的不一样。接着他照样摇摇铃。

跟刚才有些类似,但不完全一样的铃声响遍四周。

解除陷阱铃(BellofRemoveTrap)。

万事小心为上。身为战士的克莱姆没有发现并拆除陷阱的能力,中了陷阱时也没有应对办法。如果同伴中有魔法吟唱者之类的话,就算中了麻痹或毒也能帮自己治疗,然而这里只有两个战士。听说有的战技可以让毒物等等失去效果一段时间,但克莱姆没学到,也没带解毒药水。他必须当作一中毒就完蛋了。

与其中陷阱,即使是一天使用次数有限的道具,也应该毫不犹豫地使用。

一个沉重的喀锵声,从隐藏门响起。

克莱姆把剑插进隐藏门的缝隙,撬开它。

木头地板的一角一下子抬起来,倒往反方向。隐藏门的内侧安装了十字弓。搭在十字弓上的方镞箭(Quarrel)尖端部分,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不同于金属的奇妙反光。

克莱姆换个位置,端详十字弓。

尖端部分沾着极为黏滑的液态物质。八成是毒药。

如果刚才随便打开门,涂了毒药的方镞箭一定已经射向自己。

克莱姆放心地微微呼出一口气,检查能不能拆下十字弓。可惜装得十分牢固,没有工具是拆不掉的。

克莱姆放弃这个念头,往隐藏门的深处看看。

底下有道直的楼梯向下延伸,前方受到角度影响而看不见。楼梯与周围都以石块打稳,相当坚固。

「那,怎么办?要在这里等吗?」

「我有点不擅长在屋内战斗。希望能到里面找个宽敞、容易应战的场所,在那里等敌人出现。」

「以一对一的状况来想,在楼梯上守株待兔胜算比较大,不过如果你在这里发生战斗,等我往里面走的时候,有可能会听不到战斗声……再说也有可能出现增援,放弃这里应该是对的。那么,我们一起下去吧。」

「是。麻烦您了。」

「我走前面。你跟我拉开一点距离跟上来。」

「了解。先说一声,刚才的解除陷阱道具一天只能用三次,但是不能连续使用,中间必须隔三十分钟才会生效。所以接下来无法依靠道具。」

「知道了。我一路上会尽量小心。发现什么的时候跟我讲一下。」

布莱恩说完,先踩下了楼梯。克莱姆跟随其后。

走在前面的布莱恩为了小心起见,用刀戳刺着梯段,一步一步谨慎前进。

走完了楼梯,前面的通道紧密地铺着石板,墙壁也用石块做了补强。几公尺前方看得到一扇木门,周围以铁板做补强。

他不认为逃生通道会设置比十字弓更危险的陷阱,不过经常听说一个陷阱洞穴就能让重武装的战士失去战力。只有这种陷阱绝对要避免。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路,布莱恩仍旧花了许多时间慎重前进,终于来到门前。克莱姆在楼梯下待机,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时受到波及。

布莱恩先用刀戳了戳门。戳了几下之后,才下定决心握住门把——一转。然后停住。

克莱姆正在担心发生了什么状况时,布莱恩转过头来,苦着脸说:

「……上锁了。」

当然了。想也知道会上锁。

「有没有什么办法?没有我就直接打破了。」

「啊,有的。请等我一下。」

他拿出三只手铃中的最后一个,朝着门摇一摇。

借着解锁铃(BellofOpenLock)的功效,传来门锁打开的微弱声响。

布莱恩转动门把,把门打开一条缝隙,窥视室内状况。

「没人呢。我先进去。」

跟在布莱恩之后,克莱姆也闯入了房间。

是一个敞厅。

房间靠着墙边放置着好几个塞得下人的笼子与木箱等等。也许是杂物间吧。可是以杂物间来说似乎有点太宽敞了。

对面有扇没有锁的门。克莱姆侧耳倾听,可以听见远方似乎起了骚动,有点吵杂。

布莱恩回过头,向克莱姆问道:

「这里怎么样?我觉得够宽敞了……不过也因此必须同时对付好几个人喔。」

「如果对方不只一个人,我会打开出口的门,到楼梯附近战斗。」

「我知道了。我随便搜索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可别死了喔,克莱姆。」

「麻烦您了。布莱恩大人也请多加小心。」

「刚才的道具……方便借我用吗?」

「当然。抱歉我顾虑不周。」

克莱姆把三个铃铛一起交给布莱恩。布莱恩将这些铃铛收进腰带上的小包。然后他脸上浮现战士该有的精悍神态,只说了句「那我走了」就走进没上锁的门,往娼馆深处走去。

剩下克莱姆一个人环顾安静的室内。

他第一个先四处检查,确定木箱后面没人,或是有没有秘密通道。虽然毕竟只是战士程度的搜索,不过他觉得应该没有隐藏门什么的。接着他检查大量的木箱。

他希望能获得八指其他设施的情报。如果能查到走私品或违法品,那就更棒了。当然,大致上的搜索必须等到占领此处后才能进行,不过在那之前,自己还是该在能力范围内尽量搜查一下

木箱有大有小,他走向最大的那个。大小来说,长宽高差不多各有两公尺吧。

他检查这样大的木箱有没有藏着陷阱。当然,就跟刚才一样,克莱姆没有探索能力,因此只能拙劣地学着盗贼的做法。

他把耳朵贴在木箱上,听听里面的声音。

他不觉得木箱里会关着什么,但这里毕竟是接近黑社会的场所,说不准会发现什么。也有可能走私了非合法的生物之类。

可想而知,听不到声音。克莱姆接着伸出手,试着打开上面的盖子。

——打不开。

动都动不了一下。

他找找看有没有铁撬棍或拨火棒,但放眼望去,室内好像没有这类工具。

「……没办法了。」

接着他去打开一个有一立方公尺大的木箱。

这个很容易就打开了。探头看看里面,箱子里装了各色服饰。从贯头衣到贵族千金会穿的华服,应有尽有。

「这些是什么?难道是有什么藏在衣服底下……好像也不是……备用服饰?还有类似工作服的衣服,这是女仆装?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克莱姆搞不懂这堆衣服是做什么用的。他拿起一件瞧瞧,但就只是普通的衣服。如果硬要与犯罪扯上关系,顶多是偷来的吧,但不足以当成捣毁这家娼馆的明确证据。

搞不懂的事情就先不去管它。克莱姆走向大小相同的另一个箱子。这时,屋里响起好大的啪答一声。

这是不可能的。他早就环顾过整个室内,确定没有人。霎时间,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会不会是有人使用「透明化」隐藏形体,从一开始就躲在室内呢。

被自己的想法吓得身体一震,克莱姆慌忙看向声音的来源。是刚才那个打不开的两立方公尺大箱子,那箱子有一面是紧贴着墙的,此时相对的那一面木板已经打开。

箱子内部暴露在外,里面没有任何物品,只有两个男人。箱子深处是一条通道,本来该有的墙壁开了个洞。原来密道是跟木箱连在一起的。

克莱姆完全惊得呆了,这时男人们一同走出了箱子。

克莱姆的背后流下冷汗。

其中一名男子的外貌,与塞巴斯描述的某个人物十分酷似。那人的名字是沙丘隆特。是这次攻坚行动中最大的障碍,也是最想捕获的头号人物。

他是六臂的一名成员,实力足与精钢级冒险者匹敌。对克莱姆来说毫无胜算的敌人单手握着出鞘的利刃,眯细了眼问道:

「都已经借由『警报』(Alarm)得知有人入侵,还特地为了不碰上他们而走密道了…………我看还是应该另外做一条通道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后方的男子尖声尖调地回答。

「哎育?那个男生好像在哪儿见过呢?」

「在这种状况下,要是跟我说你睡过那个少年,可别怪我发脾气喔?」

「讨厌啦,沙丘隆特。怎么可能嘛。我想起来了,没错,是这世界上我最痛恨的那个贱货的部下呢。」

「哦,那就是那个公主大人的部下喽。」

沙丘隆特从头到脚打量着克莱姆身上的每个角落。

后方的男子视线中流露出令人生厌的情欲之色,但沙丘隆特的眼神是在看清克莱姆作为战士的力量,或者是如毒蛇般判断能否将猎物一口吞下肚。

后方的男人伸出舌头舔舐嘴唇,向沙丘隆特问道:

「我想把那小子也带走,如何?」

无视于克莱姆内心的大叫,沙丘隆特转向克莱姆。这人的姿态本来就没有一点破绽,现在克莱姆更觉得像是面对坚不可摧的城墙。

沙丘隆特突然踏出一步。

迎面而来的压力让克莱姆后退一步。

力量差距悬殊的战斗,当然通常都不会花太多时间。然而,克莱姆却得开始执行这项艰难的任务。

(只要维持防御态势,专心抵挡攻击,应该可以争取到其中一位大人赶来的时间。)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做一件事。

克莱姆深深吸进一口气。

「请来救我——!」

他扯着嗓门大喊。几乎要把累积在肺里的所有空气都吐出来。

单打独斗获胜不能算是胜利。捕获这些人不让他们逃走才是胜利。反过来说,如果让这名男子这样的强者——也就是很可能掌握多数情报的人逃走,那等于是全盘皆输。

既然如此,大声求助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实际上,沙丘隆特的脸色顿时凶恶起来。

如此一来,对方就有必要短时间决胜负。换句话说,战斗很可能变成以大招为主。

克莱姆不敢松懈,持续观察。

「苛可道尔先生。要把这家伙带走变得有点困难了。我得在援军赶来前解决掉他。」

「怎么这样啊!你不是六臂之一吗。连把这么一个小鬼打昏都办不到吗!这样岂不是有负幻魔之名!」

「这样讲就尴尬了。好吧,我会尽量试试,不过请您记得,只要能让您逃走,就算是我方的胜利喔?」

克莱姆不敢松懈,瞪着沙丘隆特,想找出他被称为幻魔的来由。如果是绰号的话,总不会取个离本身能力太远的名字。既然如此,只要查出理由,就能掌握对方一部分的能力。只是很可惜,他无法从对手的外观或装备品看出任何端倪。

克莱姆深知战况于己不利,但仍然发出咆哮鼓舞自己。

「这扇门有我死守。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们别想逃离这里!」

「办不办得到,马上就能分晓了。等你被我打趴在地,丑态尽出时就知道了。」

沙丘隆特慢慢举剑,摆好架式。

(嗯?)

克莱姆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那剑的形体摇曳了。不是眼睛错觉。那异常现象很快就消失了,但克莱姆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是某种武技吗——

对手之所以称为幻魔,想必来由就在这里。这就表示对手已经发动了某种力量。他并没有大意,但还是该提升警戒等级。

沙丘隆特踏进攻击范围,挥剑一砍。

那动作实在不像能与精钢级冒险者匹敌。甚至比克莱姆还差一点。他配合挥剑的轨迹,举剑准备抵御——冷不防感到一阵寒意,连忙跳开。

突如其来地,躯干侧面发生一阵剧痛,差点被打飞出去。

「唉啊,呜!」

他就这样发出杂乱的脚步声后退,撞上墙壁。没那闲工夫思考发生了什么事。沙丘隆特已经逼近眼前。

他跟刚才一样挥剑砍来。克莱姆擧剑保护头部,一个觔斗飞向左边逃开。

右上臂产生剧痛。

他在一段急速翻滚后直接起身,看也不看就往背后挥剑。

剑刃只砍到空气。

知道对手无意追击后,他按住右臂回头一看,只见沙丘隆特正一边留意自己的举动,一边跑向通往楼梯的门前。

克莱姆无视于试着开门的沙丘隆特,望向苛可道尔。他想既然沙丘隆特待在这里是为了护卫苛可道尔,光是这个动作就足以形成牵制了。他猜得果然没错。

沙丘隆特停止开门,站到克莱姆与苛可道尔之间,啧了一声。接着他先看看门与克莱姆,然后望向苛可道尔,表情大幅扭曲。

「中计了!对不起了。我得在这里杀了这小鬼。」

「你说什么?留这小子活口,可以拿来威胁那个死丫头耶?」

「我被他骗了。都是因为这小鬼站在守卫门口的位置……他说要死守那扇门也是手法之一。这小鬼……竟然操弄了我的思维。」

(……很好!上当了。他们对外头果然一无所知。这样他们就不会逃跑了。)

他们只有一名护卫,在克莱姆还活着且能继续战斗的状况下,选择逃走是愚蠢的行为。这是因为如果楼上的楼梯口有克莱姆的同伴,他们可能会遭到夹击。同样的道理,在与克莱姆分出胜负前,也不能让苛可道尔一个人逃走。

克莱姆明明宣称要死守门扉,却很快就离开门前,作势要对苛可道尔下手,唬住了沙丘隆特。如今他应该深信门外躲着伏兵,预备以夹击的方式捉住苛可道尔,这个想法会限制住他的行动。

沙丘隆特应该会判断,想安全逃走,就得在这里解决掉克莱姆。当然前提是他不知道外头的状况。要是知道的话,早就打开门溜之大吉了。

对于顿时高涨的杀意,赢了赌注的克莱姆将剑举高。

「!」

克莱姆忍受着躯干侧边与右上臂部位传来的痛楚。也许有几根骨头断了,所幸还能动。不,若不是那个变态对克莱姆怀有奇怪的欲望,也许自己已经被砍死了。纵然穿着链甲衫,也并不能完全防御斩击。

(不过,那种攻击究竟是什么奇招?是以超高速多挥一次剑吗?我觉得好像不是……)

克莱姆脑中闪过葛杰夫的脸。

葛杰夫·史托罗诺夫的独创武技「六光极斩」据说能同时连续攻击对手六次。那么对手的招数会不会是比他差一点的武技,像是「二光极斩」之类的?

然而这样一来,沙丘隆特的招式就会变成第一击速度普普,只有第二击速度飞快的诡异武技。

(太不协调了。要是能解开那个招数的秘密,还能设法应对……总之一味防御于我不利。主动出击吧。)

咽下一口唾液,克莱姆开始奔跑。视线从沙丘隆特移向苛可道尔。

沙丘隆特的神色苦不堪言地扭曲起来。

(他是负责护卫的,就算只是做做样子,也不喜欢看到保护对象遇袭吧。因为我也是这样,所以很能体会。)

他一面以自己的经验用在对方身上,一面接近。

(幻影的妖魔……如果可能的话……也许这招本身就是个圈套,不过……有确认一下的价值。)

他逼近距离,挥剑往下劈砍。然而这招一如预期,轻易就被弹开。他压制住传来的冲击力道,再次往下切砍。由于没有将剑举高,使的力气不大,但也足够了。

攻击再度被沙丘隆特的剑弹开,克莱姆满意地点头,拉开距离。

「是幻术!不是战技!」

以剑弹回的瞬间,产生了某种迥异感。他感觉攻击还没击中眼前看见的剑,就先被弹开来了。

「那右手本身就是幻术。真正的手臂与剑是隐形的!」

也就是说,以为挡下的剑其实是幻术,是隐形剑砍中了肉体。

沙丘隆特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以平板的语调开始说道:

「……没错。这不过是部分透明的魔法与幻觉魔法的组合罢了。我修习了幻术师(Illcsionalist)与轻战士(Fencer)的职业。一旦识破原理,其实不过是个小戏法,对吧?想笑的话可以笑喔?」

怎么可能笑得出来。的确道理讲起来很简单,也会觉得之前怎么没想到。然而,在一击就会要命的死战中,没什么比看不见的剑更恐怖。而且看得见幻影反而更容易被迷惑。

「由于能力分散到两个职业,光以战士来判断,也许我还不及你,不过……」

沙丘隆特握剑的手转了一圈。然而,那真的是他的手臂吗。也有可能现在看见的是幻影手臂,真正的手已经拔出短剑,正在伺机扔向自己。

体会到幻术的可怕,克莱姆淌着冷汗。

「在魔力系魔法吟唱者当中,幻术师只能使用属于幻觉的魔法。虽说有的高阶伤害魔法能够施行幻术攻击,让大脑产生错觉而致死……但我还没那么厉害。」

「听起来像在撒谎。没有证据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说的对。」沙丘隆特笑着。「哎,不过呢,你也没有必要相信。好了,让我想想我本来想说什么……对了。总之因为如此,我无法对自己施加强化魔法。也无法施法让你弱化。不过……你能看穿虚幻与现实吗?」

话音甫落,沙丘隆特的身体分裂,变成好几个沙丘隆特重叠的模样。

「『多重残像』(MultipleVision)。」

谁都会觉得中间那个是本尊,但没人能保证正是如此。

(怎么能给魔法吟唱者时间!)

克莱姆的目的是争取时间,但是让魔法吟唱者有时间使用补助魔法太危险了。

克莱姆高声呐喊,使用能力提升与感知强化的战技,一口气冲往沙丘隆特缩短距离。

「『闪辉暗点』(ScintillatingScotoma)。」

「呜唉!」

克莱姆的视野突然缺了一块。然而,魔法的效果立即消失了。看来是魔法的抵抗(Resist)生效了。

克莱姆踏向敌人,像要横扫一切般挥剑。然而,只有其中一个人进了攻击范围。如果将所有对象都纳入攻击范围内,将被迫进行超近身战。这样用剑时无法使力。

剑砍中了其中一个沙丘隆特,将其横着一刀两断。然而对方并未喷出鲜血,剑刃没遭到任何抵抗,直接通过了对方的身体。

「——猜错了。」

一阵冰凉从五脏六腑升起。喉咙附近忽然变热了。克莱姆伸出左手护住发热的部位。

覆盖咽喉的手发生一阵剧痛,鲜血涌出,带来一种弄湿衣服的讨厌触感。要不是感受到了杀气,或是没能当机立断牺牲一只手,喉咙早已被切断了。他庆幸捡回一条命之余,咬紧牙根,忍着痛挥剑横扫。

剑刃又一次没遇到抵抗,只划开了空气。

继续这样下去不妙。

克莱姆意识到这点,同时切换武技,换成一边使用「回避」一边后退。视野中可以看见剩下的两个沙丘隆特同时举剑过头。克莱姆知道那些剑全是幻影,将全副神经集中在耳朵。

自己身穿的链甲衫,还有体内传来的心脏跳动声都成了噪音。现在该听见的,只有眼前男人发出的声音。

(——不对——不对——就是这个!)

那绝非从举起劈砍的剑发出的声音。眼前空无一物的空间传来些微的风切声,朝着克莱姆的脸而来,而且是正中央。

克莱姆慌忙转头——伴随着脸颊产生的热度,有种皮肉被撕扯开的痛楚。滚烫液体从脸颊流出,沿着脖子流下。

「二分之一!」

克莱姆吐出流进嘴里的血,将一切全赌在这一击上。

刚才左手被拿来当成肉盾,此时左臂手腕以下除了疼痛,什么都感觉不到。他不知道手指还有没有办法动。也许连神经都被斩断了。但克莱姆还是让左手握住剑柄,至少能添点力气也好。

一股爆炸性的疼痛传来,他咬紧牙根。然而,左手还能动,也能握住剑柄。他觉得整只左手仿佛严重肿胀,应该只是剧痛造成的错觉。

他以双手握紧剑柄,使出最大的力气,将剑举至上段,猛力挥砍。

鲜血——喷出来了。随着切开坚硬物体的触感,鲜血像喷水池一样喷出。这次好像击中本体了。

攻击似乎命中了要害,沙丘隆特重重倒在地板上。克莱姆不敢相信自己能击败与精钢级冒险者匹敌的男人,但他的确躺在地上,这是不容分辩的事实。压抑住涌上心头的喜悦,克莱姆看了一眼注视着自己的苛可道尔。

他似乎无意逃跑。

也许是精神稍微松懈了,从脸颊与左臂传至全身的痛楚甚至让他恶心欲呕。

「算不上是大获全胜呢……」

要是能连沙丘隆特一起逮捕,那就没话说了,但那对克莱姆来说太困难了。即使如此,能捕获六臂试着护卫逃逸的男人,想必也能获得相当充分的情报。

克莱姆想逮捕对方,踏出一步,忽然对苛可道尔的表情起了疑心。他看起来太轻松了。

他为何能如此轻松?

这时,一个滚烫的触感贯穿了腹部。

身体霎时如断线般丧失气力。视野一瞬间变得全黑,当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倒在地板上了。他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被烧红铁棍插进腹部般的痛楚扩散开来,他粗重地喘气。一双脚踏进他只看得见地板的视野。

「很遗憾,我不能让你赢。」

他拼命往上看,只见几乎毫发无伤的沙丘隆特站在那里。

「『假死』(Fox Sleep)。这是在受伤后发动的幻术。刚才那下很痛喔。你一定以为给了我致命一击吧?」

他动动手指,在自己的胸口划下一道直线。应该是克莱姆砍中他的剑轨吧。

「呼。呼。呼。呼……」

克莱姆重复着急促粗重的喘息,感觉着鲜血自腹部流出,浸湿链甲衫与衣服。

——会死。

克莱姆拼命拉回被剧痛撕扯得四分五裂,即将丧失的意识。

——只要一失去意识,肯定会死。

然而就算维持住意识,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对手大有可能给自己最后一击。

自己是与能跟精钢级冒险者匹敌的男人战斗。已经算是英勇善战了。事情至此,除了放弃别无他法。双方实力差距太明显了,就是这么回事。

可是——他无法放弃。

他不可能放弃。

克莱姆咬紧牙关,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他不能容许自己死亡,也不准自己没有拉娜的命令擅自丧命。

「咕,叽!叽,叽叽……」

他发出既像咬牙又像呻吟的低吼,激励快要输给剧痛的心灵。

还不能死。不可以死。

克莱姆拼命想起拉娜的事。他今天仍然要回到她的身边——

「时间有限。就用这个送你上西天吧。永别了。」

沙丘隆特拿剑朝向发出呻吟的少年。

他受了致命伤,死亡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沙丘隆特有种预感,觉得最好趁现在给他最后一击。

「……呐,要不要把他带回去?」

「苛可道尔先生,饶了我吧。这扇门后面搞不好有小鬼的同伴耶?再说就算把他带走,他也撑不到我们抵达安全地点啦。请您放弃吧。」

「那,至少把人头带回去吧。人家要附上鲜花,把它寄给那个贱丫头。」

「好好好。只有头的话还可以……啊,呜喔!」

沙丘隆特大大往后跳开。

少年挥剑了。

以濒死的少年来说,那剑击锐利而稳固。

沙丘隆特本来用侮蔑的目光看向拼死抵抗的猎物,突然瞪大双眼。

少年竟以剑代替拐杖,站了起来。

不可能。

沙丘隆特至今夺去的性命不下百人,由他来看,刚才的一击确实是致命伤。他绝不可能还站得起来。

然而,眼前光景轻易背叛了沙丘隆特自经验累积的知识。

「为、为什么还站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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