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安隅你接着说一些当中有趣的事吧。”
陈安隅听了先是点头,但没曾想是听到了田根基的附和声:“我这人喜欢听可怕的,那鱼儿你就讲一些里面细思极恐的东西吧。”
这倒是难不倒陈安隅的。
琅琊榜里最为让陈安隅觉得令人细思极恐的,其实是林府当年恐怖的威势。
看看林家当年的能量(或者说人脉有多恐怖)就知道为什么梁帝要掀起赤焰冤案了,在剧本逻辑里虽然杀功臣杀贤王是昏君所为,但实际上,林家和祁王也真的有点自己找死。
林家家主林燮,本身是赤焰军的统帅,这支军队有多精锐,剧中说的非常清楚。7万赤焰军,能够把一支以军武立国的大渝手里最精锐的皇属大军全歼,即便按7万对7万来算,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也绝对是大梁军队中最强。更何况按卫峥所说,梅岭一战林帅是冒险行油毡火攻之计。需要冒险的因素,不仅是因为天气,恐怕还有在兵力对比上占据劣势的因素在,那对这支军队战斗力的评分还得再往上算。而这支军队,按梁帝的说法是“朕派去的人,他一概旁置,只重用祁王的人。”换句话说,这支军队如果真到了要紧关头,只会听两个人的号令,一个是主帅,一个是祁王。全国最精锐战力最强的部队形同一个皇子的私军,换成任何人当皇帝,都睡不着觉吧?
然后林燮是跟梁帝和言侯爷一起玩到大的铁哥们,言侯爷是啥人?他爹是太师,大梁文臣之首,而剧中提到,言侯爷在梅长苏进京城的时候是57岁,而他在20岁的时候就已经以一次出使名动整个大梁,换言之,以言侯爷他爹跟他自己为代表、家里出过三位帝师、两位皇后、三位宰辅的言氏家族,是大梁第一文臣世家,身为这个世家家主,言侯爷却一直以大哥称呼林燮,可以证明他们的交情,可能已经是生死之交,加之言侯爷当年还喜欢林燮的妹妹,也就是宸妃林乐瑶,也就是说,如果不是皇帝出手截胡,这两个梁帝继位以后文臣武将的第一家族很有可能成为姻亲甚至是利益联盟的关系,这样的情况,梁帝能睡得着才怪了。
甚至于梁帝最倚重的、以“只奉圣命,查鉴妖邪,不问朝政,不涉党争”的原本只属于皇帝本人的悬镜司,地位仅次于首尊夏江的三大高阶掌镜使里,唯一的女掌镜使夏冬的丈夫是赤焰军中地位仅次于林燮父子的主将之一的聂锋,而另外一位高阶掌镜使夏秋还是夏冬的亲哥哥。从剧中夏冬对丈夫的一往情深来看,夏冬是会对丈夫言听计从的;而从夏秋在剧中对妹妹多番照顾来说,夏秋很明显也是个妹控,这也就意味着悬镜司这个本来只属于梁帝本人的强力武力机构,居然被林家一系渗透了一半。
这还只是在朝堂上,江湖上,林燮也是真的牛逼。
打了三天三夜跟蔺晨他爹也就是琅琊阁老阁主成了生死之交,琅琊阁是啥地方?通俗来说就是当时整个天下(包括大渝、大梁、南楚、北燕、东海和夜秦)最大的民间情报机构。号称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蔺老阁主本身还是个绝世级别的神医(毕竟梅长苏的火寒之毒就是他给治的),换句话说,只要林燮想知道,恐怕皇后今儿个穿的贴身内衣是啥颜色的估计都能知道,这能量太恐怖。
然后是江左盟,江左盟以前啥样,剧中没说,但是在梅长苏时代,江左盟是天下第一大江湖帮派,还是说一不二的那种。加上江左盟里藏了一堆赤焰军的旧部,由此可见,江左盟的前任宗主要么是林燮的至交,要么干脆就是林燮本人,不然江左盟一个江湖帮派,有几个胆子敢窝藏当时作为叛军的赤焰军?
然后林燮的儿子林殊,十多岁就入伍从军,年纪轻轻就成为赤羽营少帅,按照他有个副将的配置,这个赤羽营少帅,在整个赤焰军中,只有主帅林燮比他大,甚至于由于是主帅亲子,赤焰军可能从上到下都默认他会是下一任赤焰军主帅的不二人选。换言之,赤焰军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林家的私人军队了。而林殊本人除了是赤焰军少帅的身份,他的未婚妻是云南穆王府的长女穆霓凰,又是一个少年从军,后来更是掌握整个大梁南部军权的一方统帅;他的老师是当时的太傅,当世大儒黎崇老先生,剧中周玄清老先生说的很清楚,黎崇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而林殊本人,又是极少数能够得到其心爱的玉蝉信物的亲传弟子,换言之,一旦有事,林殊以玉蝉一出,可能拥有号召整个大梁宦林的实力,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
而林殊和靖王都是由祁王教导长大的,这意味着林殊这支力量会跟他爹一样,会坚定不移地支持他的表哥祁王。
当时最众望所归的继承人肯定是祁王,不管是为人还是政务方面,祁王肯定是做得最出色的一个。但是祁王有个大毛病,就是他不懂得收敛,梁帝在剧中跟静妃也说了,靖王比祁王的好处在于他知道收敛(当然其实是梅长苏耳提面命的),祁王贤明按说是个好事,至少可以证明他是一个出色的继承人,但是他不懂得收敛,很多东西其实他可以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把功劳算在父皇头上,即使自己也有功劳,但是大头在皇帝那里,那皇帝起码不会觉得膈应。但是祁王偏不,以至于后来大臣上奏,言必称祁王之意,这就真的要命了。你想想,一个皇帝尚在壮年,本来应该是大展宏图的时候,却天天被大臣上奏说“你大儿子的意思是……”换了哪个皇帝,在觉得自己在大儿子面前无能之余,不会恐惧自己的这儿子哪天被手底下的大臣们黄袍加身,把自己强行太上皇了?这对于权利欲望本身就很强的梁帝来说,这简直是无法容忍的。更何况,祁王背后还不仅是文臣,还有他舅舅林燮和林家的亲家云南穆家代表的军方。就如同后来沈追说的那样,祁王想不想反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反就一定能反成功,而且还是朝野上下毫无意见的那种,这时候的梁帝,已经是形同傀儡。
而对于皇帝,特别是权力欲望强大的皇帝来说,你能不能干倒是其次,首先的是你能不能乖乖听皇帝的话。
林家、穆家、祁王,很明显都不是这样的角色(穆家在剧中可以看得出,为了救梅长苏,穆家曾经一度全部束甲,身为王爷的穆青还说的很明白,一切听从姐姐的号令),更要命的是,他们还是联盟,还是可以分分钟掀翻皇权的联盟。
这威势,即使是玄武门之变以后的李世民,也远远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