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我迷路了,前方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雾,我姐和你就在前面,却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被白雾遮挡住,再也看不见。”
“周围黑漆漆、雾蒙蒙的,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
“你说,这会不会是上天对我的预警,我自私地逼着姐姐成全自己的梦想,却无视了对她的伤害,我会受到惩罚的吧。”
云风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那种慢慢失去所有在意的人的恐慌久久不散,就像掉进了沼泽泥潭,越是挣扎越是往下陷,怎么也爬不起来。
“阿风你放心,我们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陶蓁急忙保证。
她没想到云风刚醒来就变成这样一副患得患失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从何安慰。
昨晚云娆被应菲菲强行带回家里休息补觉,陶蓁才得以接替云娆在病房里守着,此刻云风醒了,应该尽快通知云娆过来。
“云姐很担心你,为了你经常夜不能寐,我现在就给云姐发信息,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陶蓁捣鼓着手机,又想起还没通知医生,俯下身子按响病床床头边的呼叫铃。
“好。”云风从梦境中抽离出来,同昏迷之前相比,浑身气质发生了挺大的变化,似乎内敛忧郁了许多,不再像过去那样不谙世事。
一双黑瞳安静地望着天花板,陶蓁在病房内走来走去,医生忙进忙出,他无声地配合着,医生问什么,他摇头抑或点头,就是不说话。
带队的医生用手指撑开云风的眼皮仔细检查,随行的其他医生在一旁记录仪器显示的各项身体指标数据。
“暂无发热症状,体温正常。”
“颅内压降低到了正常值范围,肢体瘫痪的可能性排除。”
“四肢伸缩自如,但伴有关节压痛,偶有剧痛情况产生,怀疑是骨骼病变,需进一步检查确认。”
带队医生嘴巴开开合合,面色淡定,视线在云风平静如水的脸上落了一瞬,侧头交代随性人员:“告诉大少,就说人醒了。”
云风此刻终于像对外界的事物有了知觉,看向带队医生,问:“大少是谁?”
“嗬,总算活过来了。”带队医生轻笑,嘴角浮现一抹吊儿郎当的痞气,瞧着云风的眼神意味深长。
下午三点半,病房的窗外下起瓢泼大雨,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拍得噼啪响,将窗户冲洗得洁净如新。
喧闹的雨声中,世界反而有了一种别样的寂静,一如云风此时的心。
“咔哒——”
没有人敲门,门却打开了,一把黑色长柄伞支进门内,雨水顺着伞身往下淌,流了一地,在地面上盘旋出一条蜿蜒曲折的水痕。
“听说你想见我。”傅毓君放下手里的雨伞,率先出声。
“我姐刚离开,你们没遇见吗?”云风翻过身看向他,傅毓君的肩头粘上了不少雨水,湿漉漉的,配上他此刻晦暗难明的神情,显得有些许狼狈。
“没有。”傅毓君冷冷地说,有意回避这个话题,转而语气变得更加严厉,带了点训斥的口吻:“小鬼,你睡得够久了,以后不要再睡了,这一大群人都折腾不起。”
云风笑笑,对傅毓君的“训斥”仿若未闻,定定地瞧了好半晌,突然说:“我姐都不要你,你就以我姐夫的身份自居了吗?”
傅毓君仿佛被人踩中了尾巴,嘴角抽搐,一口郁气憋着心头,难受得慌。
“嗯,你说是吧,未来姐夫?”
云风这一手“敲一榔头给个甜枣”玩得巧妙,傅毓君被及时顺毛,一声“姐夫”听得心里格外舒坦熨帖,装模作样地别开头,别扭又傲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想做什么?”可这心里就像久雨放晴,乐开了花,这也算是攻陷了未来小舅子,拿到了至关重要的一张亲友票了吧。
“我知道你帮我举办演唱会是为了什么,但是我不怪你,也希望我姐不要怪你。”
云风敛去嘴角的笑意,沉了语气,十分认真。
“我是被我姐亲手拉扯大的,其实我对我爸妈没什么印象的,小时候都是姐姐拿着他们的照片教我一遍遍地认脸,这才不至于连自己的爸妈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