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晨光微亮,空气还中透着凉意,宽阔的河面上荡着些薄雾,泛着微波的河水沁着深沉的黑意,不时打起个小水漩儿,将水面的浮叶吞下,却很快又平静下来。
灰蒙蒙的河岸边,一处不大的村落中响起了一声声鸡鸣,打破了黎明前最后的静谧,给破旧的村庄添上了几许生机。
伴着鸡鸣,一个人影从村外不远处的一座破庙中走出,就见那人伸着懒腰,步履散漫,缓缓走到河边,随后也不见脱衣服,脚下一蹬便跃入了河中,激起一大片水花。
然后只见水下咕嘟嘟的冒着水泡,却也不见人上来。
时间不长,待到水面最后一圈涟漪快要消逝在河边的时候,那人的脑袋从河中冒了出了,随手抹了抹脸上的河水,继而走上河岸。
此时,河上的雾气随着愈亮的晨光变的淡薄,使得岸上那人的模样变的清楚,正是跟着柱子几人来到江家村的龙炅。
站在岸边,身上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已然干透,在头顶的灰发上扒拉了两下,龙炅一脸不自在的道:“唉,没有洗发水可真不爽,我这头发都不顺了。”
“真怀念以前的日子啊……”
一边自语一边不爽,却不想三天前他还像个野人似的在原始森林中游荡,这会已然好了太多。
抱怨完,龙炅回身走向了自己现在住下的破庙。
却不是村里的人不肯收留龙炅,让他住在村外的破庙中。
毕竟有了铁皮虎那回事,江家村人都将他龙炅当成了大恩人。
头一天不管男女老少,见了他都是一口一个大人的叫,惹得他心烦。
想着他龙炅是那种好大喜功的人么。
几番口舌较量,这才让村里人都叫他的本名,而且龙炅也不愿意打搅别人——实际是受不了村里人看他的那种眼神。
在历尽“波折”后,龙炅终于住进了已然有着一个住户的破庙之中。
说来也怪,明明这村子都是些盖着茅草的土胚房,却不知为何在村外有着一座青石盖成的庙宇。
村里人也都不知道这庙是何时有的,就连年龄最大的长者也只说很久之前就有,怎么也得几百年了,只当是前人留下的。
也从未有人拜过,毕竟里面连个神像都没有,能没被拆了当材料就已经很不错了。
走进庙中,只见中堂砌着一个青石台,上面摆着一盏熄灭的油灯,借着微弱的晨光看去,还能发现青石台上刻着些繁杂的花纹,却已然被岁月蚀刻的失去了原本的样子。
石台两旁支着两张木床,其中一张上还睡着个人,瞧着身形不大,便是龙炅来之前就已经住下的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
听村里人说,这个少年也和龙炅一样是从外面来的,不过已有一年半之久。
少年生的倒是不赖,初初长开的模样颇为俊朗,之前听大石说,少年刚来到村子时甚至让满村的妇人争着收儿子。
不曾想看着灵光的少年竟是个傻子,痴痴呆呆的连说话也困难,不知是天生如此还是后来变成这样。
继而,村中的妇人也就失去了认儿子的热情。
虽说不知道这么一个少年,是怎么在这遍布野兽的山林中来到他们村子的,但村里人深知外面的危险,不忍心其继续流落在外,就将他收留了下来,安顿在了这一直没有人住的破庙之中。
一直到龙炅也来到了村子,这痴傻乞儿才算是有了个伴。
自打一见到这少年,龙炅就发觉了其不凡之处。
虽说看着弱不禁风,但在少年的呼吸之间,竟是有天地灵力随之律动,离得近了,甚至会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喜爱之意。
惧怕生人的飞鸟小兽会主动靠近,就连经不得扰动的彩蝶也会主动落到其手中。
在龙炅的眼中,少年看着平常的一举一动都好似与天地所契合,简直就像是天地的宠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