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有你在,就算不能阻止我,却也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现在,我已然脱困,你竟还敢来如此与我说话,莫不是真觉得我性子和善。”
“呵呵,岂敢。”
老头子笑着取出一坛酒与一只粗黑的石碗,小心的将坛中剩余的酒倒进了碗中,酒不多,堪堪过半。
“呜,酒不多了,老头子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罢一饮而尽,眯着眼,可心的道:“好酒啊,不喝浪费了。”
啧啧两声,尝着口中余留的酒味,不像是与人处在生死相间,而是一个在午后惬意贪酒的老顽童。
这期间,女子没有打搅老头子,只是看着,真像是等着其处理后事。
却也不是生出了恻隐之心,而是一份敬意,一份对于同为天尊之人,冥冥中于心底生出敬意!
“曾闻天尊陨落之时会有天哭。”
“是吗?”女子淡然道:“我未曾见过。”
“是真的。”老头子目光望着空处,喃喃道:“我见过……”
“天……哭了,呵呵,其实和下雨没什么两样。”
“哦,那我今天有幸可以一见了。”
话至此处,已然到了终了之时。
……
老头子与女子相对而望,天地倏然静止……
满树的花叶接连飘落,放在桌上的石碗从沿口生出裂缝……
在老头子与女子之间,质感坚实的黑岩裂开了一道细缝,向着两头延伸出去,头顶的“太阳”中间亦是出现了一道黑线。
若是此刻从外面的夜空中向下看去,就会发现,这高绝千仞的山峰,这雄浑壮阔的山脉,皆是突兀的被一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巨刃,生生斩开。
……
花叶落的一地,将黑色的地面铺成了白色,却在地面上的裂缝处嘎然而止,不越分毫。
桌上的石碗已然碎成了黑色的石粉,清风掠过,飘扬了一地,却也不曾越过地面上的裂缝。
如同天地,在无声无息中,分割成了两处。
黑白分明。
老头子依旧稳坐在石桌旁,一手放在桌面,一手置在腿上,穿着粗布麻衣,白须白发随风微动,两眼轻合,如同睡去。
对面那女子,却已经不见了身形,只留枯败的古树与黑色枯枝长成的座椅。
……
此刻正值黎明之前,天地间最黑暗的时分。
突然,一点昏黄的灯光猛地从幽深处跳脱了出来,快速的在山谷中移动,于林野间穿梭。
不消一会,一缕光从头顶掠过,将浓重的黑刺的支离破碎,一处巨大的山谷慢慢显出了其中的样貌。
与其它山谷并无不同,生着葱葱绿树,潺潺流水,鸟兽鱼虫,打眼瞧去,任谁也想不到在这山谷之下,还有着一个庞大的地下世界。
也就在这第一缕划破谷中黑暗的阳光到来之时,天地间响起了风声。
呜呜风声,轻吟着曲子,携着莫名的悲意,在天地间流转。
零落的雨丝滴落在脸上,抬起提着油灯的手,看着落入掌中的雨滴,感受着凉意缓缓沁进身体,连同着某种情绪,透入骨子里。
仰头看天,没有一点阴云。
……
天……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