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气弥漫着诺大的空间,清冷的白光透过厚重的血云和着朦胧的血雾,与肆无忌惮的死意沁透了每一寸空间。
三大势力所在的地方,此刻皆是如此,本来也算人声鼎沸的地下世界,再是难见一个活人。
……
黑营主殿内,徐禇坐于主位之上,一席过肩的黑发肆意散落,身着的黑甲破碎不堪,左上身裸露在外,坚实的肌肉在白光下泛着古铜色,如同金属铸成的一般。
一双恬淡的黑目直视殿外的血色,右手执杯,浅尝着清茶,脸上看不出半点颜色,好似只是在品茶一般。
以至于任何事都不能扰乱其心绪,让其有一丝的慌乱。
彩儿立于其右,柳叶儿般的细眉紧拧,一身彩衣已然淡的没了几分颜色,侧靠在桌上,满是愁容,原本的浓妆褪去,阴柔的面庞竟是颇为美艳,虽说是个男身,却也是强过大多数女子,但相对于坐于下首的李同,便是逊色的多了。
“徐禇,你怎么看。”李同放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可话音刚落,还不见徐禇开口,暴猪张口就道:“奶奶的,就剩我们四个活人了,这他妈的也能叫兽潮,简直就是……”
“哎呦猪哥。”彩儿笑看着一脸狂躁的暴猪说道:“这种事谁能想到,何必此时和自己人置气。”
“哼”暴猪一脸不耐烦,将破烂的袖子随手撕下,露出浓密的汗毛,嗔笑道:“说的好听,要是上面来人,怎么交代。”
“啊,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喝茶,要我说,就如找那帮畜牲拼了,老子死也快活。”
“暴猪,休得胡言。”李同眉头一颦道。
只见其脸色却是显得极为苍白,俨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身上的红衣倒是完好无缺,再配上那此刻的模样,又是生出几分别样的美感,不过此刻的几人却无心在意。
“哼。”
暴猪听了李同的话,也不再言语,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去了壶盖,两口便喝了精光,连同茶叶也吞入了腹中。
胡须上茶淋落,更添几分嗔意。
“李门主不必如此,猪哥心里不痛快也是应该,这次的兽潮确实是突兀,且……”
彩儿说着向着上面看了一眼,对着若有所思的李同道:“上面也该下来了。”
“哼,上面的那帮蠢人,只在乎产量如何,何时管过我们的死活,要不是这次兽潮去的快,你我还能坐在这里,真当我暴猪是傻子。”
“暴猪!”
李同的声音粗重了几分,可暴猪却恍若未闻,一把将手中的茶壶摔在地上,吼道:“这哪是什么兽潮,这分明就是妖祸,要不是我暴猪跑的快,早就和那些杂碎一个样子了。”
李同的眉头紧紧拧起,却不去看暴猪,而是低头如同自语般说道:“徐禇,暴猪说的你我都明白。”
这句话有头无尾,看着是说于徐禇听的,可暴猪却再没了声音。
徐禇依旧看着殿外,品着茶,好似杯中的茶永远喝不完一般,可实则,他一口茶都没有喝,杯中的茶水已然是凉透了。
大殿猛地安静了下来,就连呼吸都隐没了下去,如同殿外一般死寂。
而在黑营外的通道中,一队身着青色铠甲手执长戈的人马正行进于其中,明明人数众多,但行进的时候却没有多大的声响,和着这血气蒸腾的境地,有如阴兵借道,一股煞气无由而至。
队伍前方,破旧的油灯散出昏黄的灯光,将浓重的血雾尽数驱散,可在这人间地狱中,却生不出一丝暖意。
灯光后,又见一:
白衣白鞋白折扇,白面白带白书生。
一席白衣胜雪,不染半点微尘,踏着残肢与血肉混杂的污泥,鞋上却不沾半点颜色,如同只是投于此间的影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