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山区,倔强坚韧。
夏成才身上有着捉摸不透的一面,那是一种基于后天自驱得来的自信和一种与自始隐藏至深的自卑充斥交织的性情,说不上是理性还是感性,也道不明是外向还是内向,方圆难辨。
他身上始终保持着寒门学子那种敏感和拼劲,如大学时代的勇争第一,还是如上班后的积极进取,始终有种融入血液之中的不服输。一股不安和不服的力量,在不休不眠地驱动着这个平凡而不普通的年轻人。
纵然压力重重,别无他法,唯有不断向前方可抵御内心压抑的侵袭。
夜深人静,最让他放不下的依然是生病的母亲与年迈的奶奶。这两位给了他无穷力量的伟大女性,极大可能无法看到他出人头地之光景,也没机会分享这位承载着家族希望的有志青年的任何丰收喜悦。每次想到这,夏成才格外担忧,也十分焦躁。除了驱使自己更加顽强拼搏外,他就只能尽其所能地做好当前的一切了。
这天早晨,下着大雨,夏成才接到单位办公室通知:所有员工均可待雨停后再去公司。
被大雨冲刷的马路,似江湖河海一样深不见底。水面浮着枯叶和纸屑,公司大门前的主干道堵成了长龙,一声声喇叭声诉说着郁闷。
半小时后,连排的车辆没有半点开始挪到的迹象,仿佛时间就静止在这一刻。
夏成才此刻正在家里整理数据。他盯着屏幕上的行业的最新政策动向看着,突然,周遭的冷清被这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
“成、成才,你,要不请假回来一趟。是这样,你先别担心,你妈,她,刚在医院走了......”
电话里传来父亲那无力的声音。听完后,夏成才愣住了,内心稍后感受到了一种昏天暗地般的刺痛。电话两头的两人陷入到一阵突然而至的沉默当中,都不知再去诉说什么,也都知道对方此刻需要安慰才能往后支撑。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呀!你为啥昨天没提老妈在住院?”夏成才哭喊的嗓音打破了这可怕的沉寂。眼泪夺眶而出,蠕动的嘴角变得更加不受控制。昂着头,让眼泪回流进眼睛,夏成才顿了顿,继续说道:
“爸,你现在别慌,别担心,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就回,等我回来再说。”
给自己不到一分钟的掩面哭泣时间,夏成才平复了下绝望的心情后,他便打电话给陈凯请了假,当即订好了回家的高铁票。
在老家,夏成才也算是家喻户晓,也是无数弟弟妹妹心目中当学习的榜样。之前每逢回家,他享受到的待遇必是前呼后拥,被一堆人簇拥着,说笑不停。
这次他没有这般待遇了,回家的心情也是大为不同。再回到那群山环绕下的小山村,一路七弯八绕,起伏颠簸,夏成才感受到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仿佛此行回的不是自己内心的那个家,分明是携母亲赶赴一个极乐世界去寻找灵魂安息地。
回到家,夏成才直奔眼前的灵柩。一口黑色的棺材,冷冰冰地搁放在客厅的正中间。
夏成才颤抖的左手被自己的右手捏住了。他使劲克制住情绪,不想让父亲和奶奶更加悲伤。
一瞬间,夏成才便长大了。
他故作镇定地忙前忙后,与家里的长辈商量着出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