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轮“酣战”过后,不胜酒力的几个同学已半醉了。
夏成才已然是脸赤脖子红,口齿不清地说个不停,反复描述着第一次与单大康见面的场景。本就不标准的普通话,现在还夹杂着神秘的大别山区口音,大家纷纷吐槽:听起来真TM费劲。
坐对面的郝达,先前好一阵都低头不语,待所有人都看他时,突然弹着站立起来,立在椅子上高声朗诵,“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
随着这宣誓词的衬托,这十多名即将离校的法硕学子,大脑画面都定格到了入学之初在礼堂宣誓的场景——那一刻开始,他们注定要为内心的自由与正义去挥洒热血和汗泪。
一些骄傲,一些忐忑,外加一些莫名的感伤,在酒精和猪腰子的合力催化下,他们变得格外感伤,有大哭的,有傻笑的,还有闭着眼打坐的,活生生的武林好汉聚餐过后各显神通的场面。
在地铁站不远处的天桥边上,是这座承载着无数荣誉的全国著名高校的正门,庄严的石狮镇守在大门两侧。校园里此刻稀稀落落鲜有人影,只有少量低年级学生在校园里行走。他们是考研、考博、出国、考公务员或勤工俭学的同学。通常是大清早出门,直到很晚才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归来。
瘫坐在椅子上的夏成才,已经进入微醉的状态,面色苍白,嘴里哼唧哼唧发出奇怪的喘息声。
最后,在一群人相互搀扶下,夏成才随大伙回到了熟悉的宿舍。
躺在床铺上休息片刻后,酒精的阀门逐步关闭。夏成才突然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想起明早8点的火车,他即将要离开这座城市,回到一千二百公里之外的家乡,内心还是生出了不舍。
是呀,不经意间,这研究生的美好时光耗尽了,很快就要赶赴那家期待已久的老牌国有保险公司去报到了。
宿舍兄弟几个离校的日期都不一样,夏成才第一个。
他离校那天,依然起了一个大早,头发打理得油光锃亮。
其余几名室友和班上关系要好的几个哥们,相约去送站,气氛十分压抑。
从校门口到检票口,一路上少了往常的吵闹,大家都低头不语。
夏成才的脸上滚落着汗水,闷热无比,沉默无尽头。
终于还是到了检票口,至此,夏成才跟每个人拥别,正式而深情。
然后,他背着那入学时买的旧帆布旅行包,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转身离去。
内心的伤感终于战胜了理智,身体往前移动的同时,泪花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用力往后挥挥手,憋足一口气,冲进了火车厢。
纵然内心不舍,此刻未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