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依旧没有声音响起。
就在内监后背开始冒冷汗时,视线余光中,只见坐在一旁的晋王向他无声摆了摆手。
内监会意,屏息缓缓退了出去,动作极轻地将两扇门从外面重新合上。
看着关门的内监,刘升疑惑问道:“陛下怎么说?”
内监神色复杂地向他摇了摇头:“刘将军还是改日再来吧。”
刘升沉吟了一瞬,回想着方才隐隐听到的其内传出的说话声,遂点头道:“也好。”
看来今日是没他什么事了。
在心中暗道一声“白跑一趟”的刘升转身离去。
然而还未来得及步下石阶,便听得身后的御书房内忽然传出瓷器玉石碎裂之音。
一声接着一声。
刘升头皮一紧,只当作没听到,加快了脚步下了石阶。
白跑一趟不要紧,不被青安之打,不被圣怒波及就已经很不错了!
守在御书房外的内监们个个低着头,连个眼神都不敢交换。
御书房内的,就更加不好过了,身处龙颜大怒之前,此时正噤若寒蝉地跪在那里。
看着脚下那光亮可鉴的金砖之上散乱的奏折、玉器与瓷器碎片连同茶水迸溅得到处都是,而皇上面前也已无甚可扔之物了。
晋王适才站起身来,垂眸抬手道:“陛下息怒。”
皇上双手紧紧抓握着龙椅两侧的浮雕,双眼亦是闭起,铁青的唇紧抿起,却仍在微微颤动着。
“实则青安之此时离京,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晋王似有所指地道:“这一仗,少说也要打上至少半年。”
半晌之后,皇上才语气讽刺地道:“是么。”
他自也知道,不让燕王和青安之有见面的机会是好事一桩,可现下单单只是一个摆明了不肯交出青焱军的青安之,就已经让他忍无可忍了!
皇上看向站在那里的晋王,微微眯了眯阴恻恻的双眼,竭力平静下来的声音里仿佛有着不见天日的寒意。
“青安之,他是不是当真,想造朕的反?”
晋王缓声道:“即便无此意,亦必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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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安之在府门前下马,刚将手中缰绳扔给仆从,便听迎上前来行礼的门人说道:“将军,姑娘让小的同您说,她在外书房内等着您。”
“嗯。”
青安之微一点头,未有回居院更换官袍,直接便去了外书房见女儿。
女孩子显然来了有些时候了,但却未坐,而是站在一幅山水画前凝神看着画中之景。
听得有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复才转身,快步上前亲自将门打开。
“父亲。”
看着开门的女孩子,青安之眼中当即有了温和笑意,问道:“一直在这儿等着?”
“女儿也是刚到。”
青黎边跟着青安之坐下,边向知秋吩咐道:“让人将饭菜快些送来。”
父亲天未亮便入宫早朝,现下已是午后,必然还饿着肚子,毕竟也不可能指望着狗皇帝能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