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瑾出嫁的这段时日,范若素也在言伯侯府养病。
宫中人得知后,也差了人前来看望,并赐了些补品药材等物。
之后,又养了七八日,这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范姑娘的身体才算是大致恢复了。
御书房内,太监压着嗓子念着宫外传来的信件。
“今日许家三老爷带着范姑娘出门看灯去了,且看样子应是不想被人瞧出来,只带了一名平日里不常带着的小厮,许三老爷捂得很是严实,范姑娘还戴着帷帽呢。”
皇上听的笑了笑。
这个范若素,倒比他想象中胆子要大——竟不惜拿自身性命来冒险,以此来消除青安言的戒心。
果然,这种所谓重情义的男人,实则都是心软的。
而人的心只要一软,便意味着更加容易犯蠢。
原先他都只当范若素这颗拿去试探的棋子已经没用了,却没想到她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这青安言也果真没叫他失望。
皇上眼底忽然现出讽刺的笑意。
所谓专情一人,不过是这些年来身边没有其他女子近身罢了,这世上何来什么专情之人?
说到底只是眼界狭隘的愚昧之人荒诞可笑的单方面赌气罢了。
“言伯侯府一家对此是何种态度?”皇上问。
范若素每隔十日便会借与母亲通信为由,将近来的消息传入宫中。
其它时间里,缉事卫也会命人收集各路消息。
太监答道:“方才外面的人也提到了此事,据说自范姑娘痊愈之后,白日里常会去寻许二老爷谈论诗词书画。”
“言伯侯府老夫人为此十分不悦,还曾以‘于礼不合’为由训斥过许三老爷,只是……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便是了。”
皇上笑了一声:“能有什么用处。”
范若素是他送去的人,言伯侯府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表现得太过激烈。
而偏偏许家这个次子,是个骨子里叛逆不服管教的。
言伯侯府倘若真能管得住,又怎会连这个次子的亲事都做不了主,只是一味地干生气?
只怕他此时越是阻止青安言同范若素走近,越是适得其反。
若是范若素再聪明些,说不定还能使言伯侯府众人离心。
若是如此,可便真是意外之喜了。
而此时,身着雾蓝色襦裙的范若素正坐在堂屋内看书。
自打从找对了戏路之后,范姑娘整个人都松弛自如了许多。
当然,如果不必每日前去观赏青先生坐月子的话,那就更好了。
此时,阿茹从外面回来,手里捏着封信,递到范若素面前。
“宫里送来的。”
范若素接过信,心口不由快跳了几下。
不知情的外人只当这是她母亲和妹妹送来的信,可实际上从来都不是。
近来她在青安之府中有了“进展”,料想这两日定会有信送来。
范若素飞快地将信封打开,取出信纸在眼前展开。
信上只有两行字——
然而这区区两行字,却叫范若素看得胆战心惊,脸色大变。
她手上抖了抖,那信纸便飘落在脚下。
她赶忙将那信纸捡起,又重新看了一遍,确定自己确实没看错,强定了定心神。
“将我今早做的点心装好,送去姑娘那里。”范若素道。
装着点心的食盒,很快便被送进了青黎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