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之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语气里并无起伏。
青黎点头,问道:“此事不知言伯侯府是何打算?”
“起初你三叔将人领回来,净是把人当粗使丫鬟来使了,什么脏活粗活都让人干——”
青黎听得有些愕然。
但细想之下,却又不免觉得这确实像是三叔能干得出来的事情没错了。
“起初你三叔也并未同府中明言,说此人是范先生的后人,并且她来府中是陛下的旨意。”
“而后你祖母得知此时后,又怎能让他继续胡来,将你三叔好好训斥了一顿后,你祖母另外收拾了一座院子,给范姑娘居住。”
青黎听罢,笑着点点头:“三叔还真是肆意妄为啊。”
虽然她已是听出来了,祖母和三叔,分明是在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借着三叔“胡来”的错处,将人顺理成章地当作贵客来接待。
至于单独给一座院子住。
女客住着的院子,自然是在内院,如此之下,对方想没有阻碍地见上她家三叔一面,也得像今日这般——特意寻了机会跟去前头了。
至于在内院作妖?
那更是无处可寻了,言伯侯府向来是铁桶一块,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若她当真做出什么来到还好,言伯侯府也有理由将她赶出去了。
“只不过父亲,皇上此举实属是莫名其妙啊,莫不是觉得言伯侯府有什么密辛不成?”
青安之脸色一沉,“不知,此事我与你的叔父也谈论过,如今皆不知皇上此举为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不过如此以来,言伯侯府的情形变得更加糟糕起来,不过此事还用不到你们这些小辈操心,你且安心便是。”
青黎点点头,“不过,我听知秋说,陛下还有意来年待万福楼建成之后,替二叔和此人赐婚?”
“嗯,如今此事在外面已经传开了,不过这等事,至多是对名声有些妨碍罢了,并不打紧。”
这一点青黎倒是也并不担心。
这世道对男子最是宽容,尤其是此等事,且三叔又不做官,不过是一介文人——传得再如何离谱,到了最后,也不过是一转所谓风流才子韵事罢了。
“可真到了赐婚之时呢?”
在她看来,这一点还是需要早做打算的。
虽说这位皇帝陛下,必是将话说得十分漂亮,声称是不会勉强三叔,但若三叔没有一个绝对合适的理由来拒绝,往小了说是狂妄自大,往大了说便要成了目无君主——
到时被人拿来做文章,无疑也是一桩麻烦。
可若就此应下这旨意,真将人娶了回来,若想千日防着枕边人也是不易。
“这一点,你三叔自己都已打算好了!说是自己惹回来的麻烦,自己会收拾干净。”
“三叔准备如何应对?”青黎有些好奇。
青安之神色有些怪异起来,“待到陛下准备赐婚时,他便将自己的断袖之实公诸于众。”
听得此言,青黎手中的茶盏都险些从手中跌落。
这是哪门子应对之道!
但,好像还真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细想之下,三叔本就一把年级尚未娶妻,他若同天下人称自己有着断袖之癖,恐怕众人的反应多半是原来如此,不会有半点质疑。
多么有说服力且合情合理的借口。
甚至还显得她家三叔人品靠谱,十分讲究,不愿耽搁这位蔡姑娘。
想必祖母之所以不反对,应当也是觉得再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完美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