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安言入宫,皇上也像青安言说明了来意,片刻后,一名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女子年约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穿青裙,发髻首饰皆简简单单,样貌却生得不俗。
她跪地垂首行礼。
“奴婢参见陛下。”
奴婢?
青安言看了一眼。
此人打扮并非寻常宫女,且举止仪态与语气,也不见谨小慎微之色,反倒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起来吧。”
皇上语气温和,向青安言说道:“此乃名家范闲范先生的嫡孙女,十年前被罚入永巷——”
范闲?
许昀了然。
“原来是范先生的后人。”
范先生乃前朝大儒,此前因被查出与前朝作乱的余孽暗中往来颇密,而被押入京中治罪,后自缢于牢中,家中女眷均被罚入宫中永巷为奴。
“当年之事,虽说是依律办案,然范先生到底是一代大儒,朕心中还是钦佩其才华的。”
皇上道:“前些时日,朕偶然听闻范先生的这位孙女极擅作画,很有几分范先生之风,朕便选了范姑娘为万福楼作画。”
“皇上圣明。”青安言拍马屁道。
“且可彰显朝廷与陛下弘德大度,不计前嫌,尤其是于天下文士而言。”
皇上笑了笑。
“朕只是觉得,既是太后大寿,理应多替她老人家多积些福德看,待万福楼建成之后,范姑娘作画有功,朕便会赦免范氏一门女眷出宫,恢复其自由之身。”
青安之抬手施礼,感叹道:“陛下仁德!”
“只可惜范姑娘入宫多年,已经错过婚配佳龄。”皇上说到此处,看向范若素,笑着答:“而前几日范姑娘作画时,曾同朕提起过,极仰慕青先生的才学——”
听到此话,青安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心稍稍提了提。
果然,下一刻就听皇上说道:“恰巧青先生至今未曾娶妻,朕便想着,若能成就一段姻缘,传扬出去必然也是一段佳话。”
青安言心情瞬间沉入谷底。
什么时候他们这皇上变得如此爱乱点鸳鸯谱了,无论是之前青黎之事,和如今自己之事。
皇上这番行事下来,倒像是在忌惮言伯侯府什么,可若真是忌惮,那也应该是广阳侯府和居府,何时又轮到言伯侯府了。
“不知青先生意下如何?”皇上笑着问道。
许昀缓缓行礼道:“陛下好意,按说本不该拒,但青某并非良人,亦不堪为人夫,着实不敢耽误了范姑娘的好姻缘。”
“范姑娘知书达理,定能找到能适合自己的良婿。”
那女子闻言,忙出声道:“青先生误会了,陛下也误会了。奴婢只是仰慕青先生的才学而已,并不曾妄想过能嫁与青先生为妻。”
说到此处,女子脸颊已经是微红,声音低了许多。
“奴婢只愿能够跟随先生左右,哪怕为奴为婢,便只是做些粗活,也心满意足了。”
青安言听了这话,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个女子是何必呢?自己从未见过她,为何如此执着?
莫非是这件事是她非做不可的?
皇上爽朗地笑了两声,语气带着玩笑,“青先生,这番情谊摆在你面前,你又怎可拒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