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中荡起了微风，郝文与凯伦平静地站立在略显松软的泥土上，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教你了么，如何识别被‘术’控制的人。”凯伦目光下移，看向自己沾染了些泥土的皮靴。
郝文点头：“他没有用言语教授，而是直接通过信息传输的方式，我的大脑接收了辛德所传输的信息。
“这似乎和拉尔的能力有些相似。”
凯伦点点头，依旧注视着地面：“是有些相似，辛德说索菲亚比较特殊，但在我看来，他们俩都有很特别的地方。”
“辨别方法是：将‘术’与自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敷到额头与双眼上……它们会融入身体。而后在我的视野中那些被‘术’控制的人们都会萦绕淡白光芒。”郝文继续回答道。
可这辛德没告诉我怎么关闭……这要是晚上睡觉时忽然在窗户外出现一个浑身萦绕淡白光芒的人，我可能会被吓死。
他走到康尼父母的墓前，找了一处相对干净的空地，将地面上的紫杉树叶扫走，坐在了墓前。而凯伦也跟随着他的步伐来到了这座墓前。
“辛德说了很多。”郝文沉默几秒后说道，“但他忽略关键了一个信息，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的。索菲亚的转述可不会涉及克劳德的思维……而且，如他所说，在他苏醒时，索菲亚的思维状态已经出现了问题。
“我可不会认为如他所描述的索菲亚会向他讲述的这么详细。”
说不定……辛德也不是辛德。郝文在心中接下了自己想说的话。
他抬头瞥了眼身旁一脸严肃地面对着坟墓的凯伦，这位男士面色沉静，脸上终于是不再带着那一抹笑容。
这显然是他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奇思妙想是人类发展的动力……”凯伦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感受着墓碑上凸起的文字，“我只是个先行者。
“这位哈迪斯先生，有些意思。”
郝文没想到凯伦会忽然将话题从辛德身上转移，短暂的惊愕后也接着凯伦的话：“是的，他还有个美丽的妻子，优秀的儿子。我们先回去吧，队长。”
凯伦点头后，走在前面，而郝文则是起身用手触碰了下墓碑，随后转身跟在了凯伦身后。
……
下午时分，两人乘坐马车穿过嘈杂脏乱的下城区，朝着教堂总部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上下城区交界处的路终于是修整完毕，而安德森太太也是重新回到了她的工作岗位。但她的身边却跟随着一位男士。
郝文猜想，这或许是提尔斯城的非官方超凡者聚集点派出来保护这位女士的，毕竟树精灵在什么地方都算是稀缺资源。
产生这个猜想的原因是，凯伦同样也看见了安德森身边跟着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异常。
马车的摇晃逐渐停滞，车上的凯伦塞给车夫一堆零钞后便和郝文一起下了车。
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抬头笑了一声：“车费是一先令八便士，你给我一先令就好。”
郝文：“？？？”
凯伦却是全然不顾队员的表情，自顾自地走在前面进入了教堂。
真有这么坑自家队员的么……郝文在原地腹诽了两句后，也小步快跑地跟了上去。
通过神父与另一位临时到来的潜行者瓦尔达的接引，两人从拥簇的人群中挤了出去，绕着螺旋状的石制楼梯旋了下去。
昏暗阴冷的总部里，零星的烛光提供了微弱的温暖感，郝文与凯伦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目瞪口呆地看向这第一层的一切。
这满地的面包，还有些已经融化的奶酪，甚至于破旧的木椅，全都毫无规律地散落在以往开会的地方。
更为令人惊愕的是，一具暗红色的巨大尸体也平静地躺在空间中央，正面朝上，它那不曾闭上的血红色双眼正在与穹顶的圣徽相对视。
这种对视方法……它如果活着恐怕早就被圣徽中存在的能量给烧成灰烬了吧？
凯伦撑着拐杖在仅存的少量空间中绕着步伐，缓慢地挪动着身子，最终走到了正坐在地上一脸无奈地安娜身旁。
安娜扭头看了眼凯伦：“队长，你听我解释。”
凯伦微笑面对安娜。
“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安娜拿起地上的一块面包，“在你们离开之后从我的暗影空间里取出了很多日用品……以免在我丧失超凡能力后这些东西无法取出。那样的话我们就会三天没东西吃了。”
郝文依旧站在那一级台阶上，憋着自己的笑容，只是他鼓起的双腮快要扯掉他拙劣的演技了。
安娜小姐，请问正中央摆着的那一具恶魔容器，也是吃的吗？郝文一边在心中嘲笑着一边蹲了下去。
凯伦保持着微笑，摇摇头将自己拐杖的龙头打开，将地上一半的物品收了进去，也就是这样，郝文才能顺利地走到两人身旁。
只是……那具恶魔容器依旧躺在正中央。
“已经装满了。”凯伦提起拐杖，做出吃力的表情。
安娜终于是站起身来，问道：“交易怎么样？”
郝文点点头：“还算顺利。”
他刚准备将行动过程与结果讲给安娜，那黝黑的男孩身影便出现在了房屋尽头的楼梯之上。
“郝文先生！”康尼带着喜悦的声音在地底空间回响着，“安娜副队长终于是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了？”
凯伦笑着点头：“康尼，来这里坐。”
等到几人落座在杂乱的圆桌旁后，凯伦和郝文才开始讲述发生的一切。
“关于‘术’的控制方式，可信吗？”郝文询问道。
康尼思索了几秒后，点头回答道：“是可信的，辛德所说的使用方式不会对先生你造成伤害，最多是不产生实际效果。所以……值得一试。”
郝文沉默了片刻，还是将药剂瓶拿了出来，与此同时飞出来的还有那绚丽的折刀。
他用折刀割开了自己的食指，向药剂瓶中滴了一滴，随后盖上盖子不断摇晃。等血液与‘术’完全融合后，郝文才重新打开了药剂瓶盖。
他以极度精准的控灵术将折刀展开漂浮在空中，右手将瓶内的混合液体倒在了刀翼上，只是他的动作却在这时停顿了下。
也不知道康尼说的是否正确……按照辛德的说法使用它，真的能达到识别被‘术’控制的效果？希望不会是让人陷入疯狂的某种手段。说不定会渗入我的精神世界，然后出现什么令人惊惧的事物。
嗯……墓志铭和神眼，来点作用。
摇了摇头，郝文将折刀竖起，神奇的是那刀翼上的液体却是没有顺势滑下。折刀在他的控制下贴近了自己的额头，将其上的混合液体敷了上去。
等待它深入自己的皮肤，确认没产生幻觉后，他才继续精准地控制着折刀，将混合液体敷到了两侧的太阳穴之上。
郝文闭上眼，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脑海中的精神世界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依旧是那样的平静，那埋藏着神眼的断裂峡谷依旧是充斥着让入侵者胆寒的气息。
但胸口心脏位置却是传出一阵心悸的感受，让郝文稍有些焦躁。
与此同时，他的耳边又开始萦绕起诡异的呢喃，混乱无序，让人烦闷。
这东西……似乎有点像古神的低语。郝文强压下心中的焦躁感，仔细感受着这低沉的呢喃声，这和他初次晋升时听到的古神低语很相似。
他定了定心神，调动起神眼，随后转身睁开了眼。在他眼眸中浮现白光的那一刹那，那诡异低沉的呢喃也是烟消云散。
这一刻郝文几乎能够确定，那声音与古神低语有关，甚至有可能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