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文抬头顺着凯伦所指向的方向投去目光，一张看不出材质的皮正安静地躺在卡姆的腰间，一小部分已经沉入了散发着腥臭的水里。
卡姆的尸体已经腐烂呈巨人观，但这封信件却完好无损，郝文伸手指向它，那皮质纸张颤动了两秒后，从水中飞起，盘旋在空中将自己抖干，随后飞到了郝文的手中。
艾尔和凯伦也避开地面上的污渍，凑到了郝文身边，一起阅读这封信件：
“里普向你问好，我的兄弟，凯伦.劳恩。”
看完第一行，郝文侧头，凯伦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笑容，点点头对他说道：“继续往下看。”
“上一次，你的成员欺骗了我……作为一名诡术师，被一位同行给欺骗。
“呵，不愧是你带出来的人，以前我没有见过他，是你最近新招的？
“啊，对了，安娜还好吗？她是个美丽的女士。”
向下看了几行，郝文开始怀疑里普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说话看上去颠三倒四没有重点。
“你新招的那位，叫郝文.因斯是吗，我已经调查清楚了。本以为对我没什么威胁……可几天前他竟然破坏了我的言灵书。
“嗯……别激动，凯伦，言灵书可不是这么好损坏的，我指的是其中一页而已，它可以自动修复。你现在一定很不满吧？那本应该是你的东西。”
郝文转头问道：“队长，他说……”
“是的。”凯伦知道郝文想问些什么，“与言灵书契合的超凡职业，是言灵师，而我作为驻守提尔斯城的超凡组织的队长，这本书归我所有，当然是指使用权。”
凯伦罕见的笑出声，笑声在这逼仄阴暗的空间中回荡：“他说话还是这么没有逻辑。”
“以前也是这样？”郝文忍不住问道。
“不是，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他被古神的低语腐蚀了……正常情况下，他会死的，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或许是触碰了外神的力量吧。但总之，他已经疯了。”
郝文点点头，继续向下看去。
“他现在应该在你身边？他一定会来的，我就是要让你们俩一起来啊。
“里普向你问好，郝文.因斯先生。作为新朋友，我想提醒你，你已经上了我的名单，放心，不是死亡名单。
“这具尸体，算是见面礼吧，就当是你损坏我言灵书的代价。”
郝文手中纸张已经出现褶皱，艾尔和凯伦同时将手放到他的肩上。
他向后退了几步，平静地问道：“队长……我可以杀他吗？”
凯伦一怔，沉默几秒后说道：“理论上，不行……我们要抓住他并移交教会法庭，法庭上的天使们会对他进行处罚，但他终究是要死的。伤害无辜平民已经触犯了教会律法。”
“不过……”看着精神明显低落了不少的郝文，他继续说道，“捕捉过程中死亡，我们就没办法了。”
郝文眉头一挑，眼睛中重新出现了光芒，开口道：“我明白。”
“上面还写其他东西了吗？”凯伦问道。
郝文将皮质纸张撑开，在“代价”的后几行的右下角，还有一行小字：“凯伦，你会死的。”
郝文和艾尔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凯伦，而一直撑着拐杖的凯伦却毫不在意，他轻声说道：“这种话，我听他说过无数次了。不过在以前通常是让我注意危险，而他叛逃之后也对我说过一次，
“嗯……就是在城门，我失去这条腿的时候。”凯伦用拐杖敲了敲自己的左腿，“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这种威胁，对我无用。”
郝文：“……”
总感觉这种flag还是不要立的好，想到这里，郝文走上前去对着凯伦摇头：“还是小心一些。”
随后走到水沟边缘，无视地上的粘稠液体，盯着依旧漂浮在其中的卡姆，开口道：“脖子上有一道勒痕，胸口有一道很深的伤口，似乎伤到了心脏。
“杀他的大概是两个人……只是我不明白，杀一个小孩，为什么需要前后两个人。”
郝文缓慢地说道，他不是专业法医，也不是刑警，只能通过现场情况做一个初步判断。
艾尔闻言，也走上前去，她捂着口鼻，示意郝文搀扶住她，随后也倾斜身子对卡姆进行检查。
几分钟后，她走到一旁，开口道：“确实是两道伤口，只是因为一直泡在水里，已经无法判断伤口的先后顺序了。”
可惜这里没有专业法医，也没有化学仪器，不然可以对尸体进行解剖调查。
郝文心中一动，洛莉的那个药铺看上去就不那么正经，但她至少勉强算个医生，说不定对尸检有些涉猎。
刚准备转身向凯伦阐述自己产生的想法，他就感到脚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
皱着眉头，他弯下腰伸出手在粘稠的积水中摸索。
这……不是骨头？！
郝文本以为绊到他的和之前碰到的一样，是一些人类尸骨，还想着捡起来和那些一起放到一边，但……这触感并不是骨头，而是皮肤，长着许多毛的皮肤——它甚至还有些温热。
见郝文有些发现，凯伦快步上前，也弯下腰将视线跟随着郝文不断移动的手，片刻后，郝文抬起头，带着些惊愕的神色看了眼疑惑的两人。
随后用力将积水中的东西提了起来，那是一只猫。
后腿有白点，这是在那联排别墅外见到的黑猫，也是在卡姆的家中见到的黑猫，是里普控制着的黑猫！
这只猫已经死了，身体却还有些温热，应该没死多久。
它的毛发黏在一起，腹部有些凸起。
郝文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一下它的腹部，随后张大了嘴：“不是气体，里面有东西。”
而后他将手中提着的黑猫递到艾尔身前：“艾尔，麻烦把他拉伸，腹部朝上。”
“你是想……”凯伦欲言又止。
艾尔也不多说，不顾黑猫尸体上那些令人恶寒的肮脏物体，双手分别提着它的前腿和后腿，将它拉伸开来。
郝文伸手一招，裤兜里的折刀在天空划过，两片刀翼展开，漂浮在了黑猫尸体的腹部上方。
“忍着点，女士。”
他控制着折刀，从它的颈部深入，再缓慢地向下划动，在触碰到靠近后腿三分之一的位置时，恶臭的气味就已经布满了整片空间。
艾尔皱着眉，依旧提着黑猫，而郝文的动作愈发缓慢，他很小心地解剖着这具尸体，以免破坏到它腹部存储的东西。
两分钟后，黑猫终于是被解剖完毕，郝文也顾不得它腹部的腌臜，将手伸进了的它的胃里。
诡异的是，它的胃里并没有腐烂，也没有被那粘稠恶心的液体入侵，反而很干净。
郝文的神色变了又变，最终从黑猫的胃里扯出了两张泛黄的稿纸和一把染血的匕首。
艾尔也在这一刻将黑猫的尸体扔到了一旁对比之下干净些的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