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衣服脏了,你能不能松开一下。”
半晌,凌霞终于还是说出了第一句话,因为她感觉到她脖劲间靠着的那颗温暖的头颅,好像在微微抖动。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她的脖子流到了锁骨下面,夏天本就穿的不多,再往下真的就不合适了。
感到腰间的手在慢慢松开,肩上的头也抬开了,凌霞暗自松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淡一点。
这个见面方式,和她想象中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大到她想立刻逃离这里,可是想到大哥唯一的依靠墨阳,她忍住了。
下马以后,凌霞甚至不敢去看一直站在她身旁人的眼睛。
“又是三年不见了……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好。”
凌霞心情有点复杂,眼前人这一头白发,她想忽略都不行,七月强烈的阳光下有点刺眼。
“嗯……”
这一声嗯,凌霞再次愣住。这声音,低沉而苍老的感觉,和傅景渊发疯时的那种感觉很像。
十年前金陵那个早晨,少年甜甜的笑,还有泉水般清冽的嗓音已经一去不复回了。
“能坐一会儿吗,我有点累。”
凌霞有些意外,可还是答应了。
两人一人一后走到河滩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头顶有大树的阴凉,面上是轻轻拂过的河风。
坐了半晌,倒也不那么燥热了。
可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想到此行的目的,凌霞硬着头皮打破了沉默,“墨阳是不是被你困在雁荡山。”
“嗯。”
凌霞咬咬嘴唇,“嗯,那可以,放了他吗?我看你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围了他这么久还不动手。”
“不可以。”
凌霞心一下凉了半截,她以为燕堂风也会顺理成章的嗯一下,那她此行的目的就算顺利达到了。
“我知道他是傅景渊的人,你可能有点不舒服,可其实他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傅景渊也已经死了……”
凌霞开始冷静的分析,希望能以此说服燕堂风,燕堂风从前也是讲道理的人。
“对,你应该还不知道,傅景渊死了,在金陵。”
燕堂风眼神中有那么一丝情绪波动,一闪而过,下一刻又恢复了冷漠。
只是一直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河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你不愿意放人,我大哥可能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墨阳对他很重要,所以……”
“你就没什么别的想说吗。”燕堂风突然打断了凌霞。
凌霞僵住了,所以现在又要说什,当年她误会他和萧婉儿一事,难道要她道歉吗。
当年擅自离开是她的不对,可是她也没有过得很好,算是报应了吧。
想了半天,凌霞终于继续说道,“燕伯父的事,我很抱歉,傅景渊真的不是个人……”
她终究是傅家人,因为此事和燕堂风道歉都是应该的,几年来,燕堂风失去的的太多了,并且都和傅家有或直接或简接的关系。
傅景渊欠燕堂风的一声对不起,就由她来说吧。
“傅景渊做的事和你无关。”
这显然也不是燕堂风想听的,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你要怎么才会放过他……”凌霞再次妥协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