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不会小看面前这个人。
所以在清楚他的心思的时候，更加是全身心的都做好了防御。
可是。
在那一秒的时候。
云千雪忽然犹豫了。
这种犹豫突如其来，却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的扑打了过来。
打在了身上，也打在了心上。
她对于死亡。
一直是看得很淡的。
佛说，轮回就是赎罪，赎前生犯过的罪孽，清以前犯过的业障。
不断的轮回，不断的犯罪。
对于异魂来说，这似乎是看不到头的事情。
天上的神仙，犯了错之后，就会被贬下人间，历经生老病死，世间八苦。
而异魂，更是重中之重。
要历经无数的……
求不得，爱别离，怨憎会。
或许。
她来这里的时候，做好的准备……就不是防御的准备。
而是……
送死的准备。
或许。
在离开魔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以身献法的准备。
世间自有平衡，异魂在平衡之内，却又超出平衡之外。
现在的天下，已经不需要异魂的存在了。
盛世还是那个盛世。
盛世也终究会回归那个盛世。
“钟离言，你做好准备了吗？”
云千雪丝毫没有去注视着他手中的玉石。
大概是因为，已经疲累到无法注视到这些东西了吧。
钟离言眸子暗了下来。
果然，是知道的。
可是，为什么知道，还要过来？
他不解的抬头。
“那就快动手吧，再过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你就没有机会了。”云千雪笃定的说道。
神情中也是即将赴死的决然神态。
她甚至连为什么都不想问了。
为什么呢？
哪有什么为什么。
不管因为什么，事实就是事实。
无法改变。
钟离言首次感受到心慌，这种心慌来得很奇怪。
明明面前的人，就算是身体死了，灵魂也会不灭。
可听她这样说，钟离言却无端的感受到了奇怪的恐惧情绪。
他自恃通晓古今，通晓三个大陆发生的所有事情。
也正是因为通晓，才要做出如此艰难的决定。
但是！
那个叫九月弧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吗？
时间，真的可以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