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几个邮件,罗烈看着窗外,冬日的伦敦雾蒙蒙的,才下午三点多,天已经成暮色,由大西洋而来的冰雨带来凄冷的一片肃杀萧索。
灰色又潮湿的伦敦,竟也有着电影般的戏剧感。一直很讨厌阴郁的伦敦的冬天,而此时拥着鲍嘉文在怀,罗烈竟然突然神经质地觉得这灰暗怎么这么美呢。无望的灯光下好像随时有故事要发生,冷风包裹着的,是互相取暖的相爱的人们,咖啡馆里,那些沉默的人们思考着明天……
医院终于到了,罗烈略有不忍地叫醒了鲍嘉文,她短暂迷蒙的双眼,竟像一个涉世不深的孩子误闯了成人的世界。
鲍嘉文立即坐直身体,罗烈推开车门先走了下去,等待着她出来。
雨停了,鲍嘉文下了车,和罗烈一同走进古老的医院,阴暗的感觉很让人不舒服。
走到加护病房门口,大卫已经在门口等了,看到鲍嘉文,他露出愉快的笑脸,“看到你们,我很高兴。”
有什么值得高兴呢?鲍嘉文冷着脸,轻轻推开房门,温暖的气息让她深吸了口气。
病房内两张病床并立,很多监控设备闪烁着,左臂缠着厚重纱布的郑丽红坐在鲍伟军的床边,右手与鲍伟军的左右十指交握。
门响,她回头,立即微笑,“伟军,嘉文来了。”
“怎么好好会弄成这个样子?”鲍嘉文紧皱着眉,质问着走了进去。
郑丽红一愣,鲍伟军咳了一声,她连忙说:“你小声一点儿,元元没和你说吗?”
“她让我自己过来感动。”鲍嘉文有些没好气。
沉默了一下,郑丽红说:“你会感动的。”
鲍嘉文站在鲍伟军的床边,他躺在那里,脖子被固定着,面色苍白,眼底却带着慈爱。有想流泪的冲动,她扬起了头,让眼泪滑入发线。
“嘉文,让你着急了,可爱还好吗?”鲍伟军轻声说,气力很是不足。
肩膀抖动了一下,鲍嘉文点头,坐在了旁边的床上,“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郑丽红娓娓道来,鲍嘉文听得眉心皱得更紧了。听她讲述完,她的心彻底没有了方向,混乱成一团。
怪不得罗烈那样气闲神定,只有自己像个傻瓜一样折磨着自己。可是说不感动吗?也不全是。可是如果他们不来,不就不会受伤了?可是如果他们不来,他们亦不会像现在这样。矛盾地纠结着……
罗烈和大卫走了进来,郑丽红看到罗烈,有些慌乱,立即站了起来挡在鲍嘉文的身前。
大卫说:“南燕一会儿过来,她煮了汤。”
鲍伟军微笑着动了动手指表示感谢,就看向了罗烈,这个孩子当年见过几次,对他充满敌意。而嘉文竟然对这个孩子做出了那么极端的报复,他会怎样对待嘉文呢?
大卫拍着罗烈的肩,“你和嘉文一起赶回来,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