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宋佳雪主动联系了宋青松,跟他说了要迁走户口的事。
她本想等这个年过完再说的,但实在等不下去了。
宋青松应该也知道了顾长福的死讯,关心了她两句,委婉地劝她不要冲动做事。
她明确表示了她一定要迁走户口并改姓,宋青松只是稍作样子地挽留后就还是同意了。
时隔22年,她又叫回了顾佳雪。
初五上午,顾佳雪正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发呆,就听到门被拍响了。
谁会这时候来她家?
不对,更应该说谁会这时候来顾长福家?
顾长福在这边几乎已经没有亲人了。
这么想着,她先从猫眼里打量了一下来人,是一个长相周正的男人,穿着一身警服。
她将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安全栓没有放下,“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来人看到她愣了一下,“你是......顾叔的女儿?”
顾佳雪反问,“你是?”
“霍克义。”
顾佳雪想起来了,顾长福曾经想要给她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
“你过来有事吗?”说话见,顾佳雪将门全部打开,这才看到霍克义手上提着的礼品。
“过来看望一下顾叔。”
霍克义的父亲和顾长福以前是同事,他们原本就有些交情,再加上他们住的小区相隔也不远,霍克义和顾长福就也熟识彼此。
因为了解霍克义的人品,知道他也是单身,顾长福当初才想将他介绍给顾佳雪。
这两年逢年过节不忙时,霍克义只要有空,也会过来看望一下顾长福。
“你进来坐一下吧,礼物就不用了,”顾佳雪将人请进屋,“我爸他不在了。”
“不在了?”
“他去世了。”
霍克义的神情僵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星期前。”
霍克义听此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坐了一会后便告辞离开了。
顾佳雪在顾长福这边住了下来,青卿的工作辞了,最近也没有写新剧本,她彻底闲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便每天在外面闲逛。
走走停停了半个月,她在外面见过霍克义两三次。
她收拾顾长福的东西时,发现了他曾经让她相亲时想给她看的那张照片,照片上的霍克义也是一脸板正的样子。
以前顾长福的心愿就是希望看到她找个可靠的人结婚生子。
她从前不在意,如今倒是想做一些让他开心的事了。
她在顾长福离开一个月后,拿起笔和键盘,重新开始创作,只是不再写剧本了,只写一些故事,给杂志刊物投稿。
一个月后,一本七万字的短篇小说正式完结。
她写的第一本小说就在杂刊反响不错,于是她正式开始投入小说创作。
顾长福离开三个月后,她决定和霍克义试着交往。
半年后,他们还是分手了,她提的。
她试过了,可是她做不到给另一个人安稳的承诺,也无法做到跟另一个人组建家庭。
是她不好。
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希望通过霍克义来治伤。
霍克义是喜欢她的,但是也愿意给她自由,“也许你到现在为止也没找到适合的生活方式,你不该拘泥于这里,多出去走一走,你可能会找到你想要的生活。”
她答应他会试一试。
顾长福离开一年后,她收到了宋明安的结婚请帖,和宋明安结婚的是一个门当户对看起来就很秀气温柔的女人,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
她没去参加他的婚礼,只给他寄去了结婚礼物。
那时她决定了去理城走一走,听说那里的朝阳、日落、花海都很漂亮。
她在理城定居了一年,在那里写了一本书。
书很治愈,销量很好。
她又收到了宋明安的请帖,请她去参加他女儿的满月宴。
她仍然没去,但给他的女儿寄去了礼物。
她再次启程,去了普城、临城、昆城,还去了江放曾经走过的地方,在雪区那片地方待了一年,之后又在苗疆待了一年。
她第三次收到宋明安的请柬,他请她去参加他儿子的满月宴。
她一如既往没有去,仍然给他儿子寄去了礼物。
之后,她沿着苗疆往东走,去了甘省、青省、蒙古以及东北三省,又从东北再往南走,这一路又过去了五年。
回到深城已经是十年后了。
这一路走走停停,她看过很多景、写过很多书、也出过期刊、上过报道,在全国各地都留下了她的足迹。
她的心终于在一路的风土人情中静了下来。
她没有留在深城定居,将她给自己买的那套房子卖了,顾长福的房子留着。
去给顾长福的房子打扫时,她再次见到了霍克义,他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得很幸福。
那她就放心了。
焦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她回来的消息,非要见她一面,她同意了。
分开的这十年,焦卓苍老了许多,看到她后,焦卓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对不起,佳雪,妈妈以前对不起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过去的事我早就放下了。”
焦卓欣喜若狂,得寸进尺地问道:“你跟妈妈回宋家好不好?”
“你可能忘了,我现在叫顾佳雪,不叫宋佳雪。”
说罢,顾佳雪付了账,离开了茶馆。
她准备回顾长福的老家明城定居,那里离这边不算远,飞机四十五分钟就能到,几乎是刚上飞机就要落地的距离。
离开那天,她在机场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佳雪!”
她转头,看到一个人影匆匆跑了过来。
那是四十岁的宋明安。
样貌好像和十年前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气质沉淀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