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知行发现微博后，第一时间给江放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江放才接通。
“江放，”惠知行的声音多了几分小心翼翼，“你这两天别看微博，网上有一些我的负面报道。”
“不用瞒我了，”江放的声音没有异样，“网上的内容我都知道了。”
她今天没有出去拍摄，就是想调整心情，本来想在家修图来着，却在发现了微博后彻底走神了。
她从没想过宋佳雪被逼急后不敢做什么，相反，宋佳雪什么都敢做，也确实做了。
跟惠知行说完她知道网上的那些内容后，她说出了昨天没敢跟他说的话，“惠知行，网上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就是一个那么黑暗的人，我是一个坏人，我恨江大海，我确实......真得很想让江大海死。”
恨到自江大海死后，她再也没叫过他一声爸。
“江放，你不是坏人，你那是最正常的反应，如果我是你，我同样不希望那样一个人有好下场。”
“不，你不懂，我不是一个好人，真得不是一个好人。”
这是惠知行第一次发现江放这么自厌自弃。
就连那次，别人攻击方兰和周元时，顺便攻击到她，她也没有情绪这么低落过。
应该是因为那时的他们确实都无罪，所以她能坦荡地面对那一切。
惠知行能想象到江放的情绪有多差，忙道：“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人撤热搜。”
“别这么做，”江放摇头很快否认了惠知行的打算，“如果被人查到是你撤了热搜，就可能会有人把怒气引到你身上。”
江放是在为惠知行着想，可惠知行又何尝不想为她着想。
“放放，你现在什么都别再想，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江放立马察觉到惠知行语气里的决算，忙道：“你别去找宋佳雪，也别为了她答应任何条件，我不想你因为宋佳雪做你不喜欢的事，昨天晚上我们就商量好的。”
昨天，和宋佳雪分开后，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还是给惠知行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已经听过那段录音了。
惠知行没想到江放会突然问这个，愣了很久才回答了她。
那一刻江放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她只记得在惠知行话落后，呼吸好像都停滞了。
这是她本来就知道的事，面对宋佳雪的时候她都可以做到淡定自若，却在惠知行亲口承认后不敢面对。
因为她不想自己最黑暗、最想忘记的事被惠知行知道。
那一刻的不敢面对让她忍不住质问惠知行为什么知道后不告诉她。
她以为惠知行听过后会沉默，或说她无理取闹，可惠知行却只是跟她道歉，他说，“对不起，是我没处理好，还是让你听到这段录音了。”
那一刻，江放好像所有的防线都崩塌了。
她瞬间觉得自己有了依靠，更坚强了，却也好像更脆弱了。
这份纠结的心，直到看到宋佳雪发的微博后，被放大到了极点。
她骗不了自己，她不是不害怕后果，也不是不害怕自己被网友围攻，她其实都怕，也都不敢面对，看到网上那么多的负面评论她心情也会跌到谷底。
但即使这样，她也依然会为惠知行着想。
只要惠知行主动找了宋佳雪，就代表着他向她低头，那么以后，宋佳雪只会更明目张胆。
惠知行知道江放在为他担心什么，”你放心，我有自己的原则，我不可能会让宋佳雪为所欲为。”
“可不超出原则，你也会不喜欢啊。”
惠知行只沉声道：“不算不喜欢。”
“那算什么？”江放的声音比惠知行的还要沉，“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知行，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懂，所以我更不想让你违背本意。如果你真得要这么做，那我就上网承认自己的身份。”
惠知行沉默许久没有出声，最后只道：“好，我不去，你也别冲动。”
总算达成了共识，两人挂断电话。
江放蹲在地上，将头埋在了膝盖里，手机从她手里滑落到地毯上。
从听到那段录音开始，过去的事就像是梦魇一般不断地在她脑海里重现。
谁都没看出来她是在故作坚强，谁都不知道幼时的那段记忆对她来说真得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东西。
宋佳雪说她同样自私，说她阴暗恶毒，说得都是对的，她确实远没有外在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她曾那么殷切地希望一个人死，曾恶毒地怨恨过身边很多的人，曾处处跟她妈作对，她真得不是什么好人。
只是以前她不觉得自己有多恶毒，遇到惠知行后，她才发现自己真得很差。
挂掉电话后，惠知行就立刻出了门，江放情绪不对，他得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