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知行问话落,宋佳雪一颗心提了起来。
短暂的停顿后,她笑着点了点头,“对,当时那段时间方阿姨和周元出事了,我经常在放放那边陪她,看放放每天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到这个故事就让她帮我记了,想着给她找点事情做,也能让她分分心。”
惠知行端起咖啡喝了一杯,审视宋佳雪的目光未变,“很少听过有编剧会把自己的剧本说给别人听,还让别人帮她写。”
很少甚至都算是说多了,他就是没听过。
毕竟谁会把自己脑子中的想法让别人帮忙代笔,除非是身体情况不允许。
但那段时间,明显江放的身体情况不如宋佳雪。
而宋佳雪口中的所谓为江放着想的想法,他根本不信。
宋佳雪面对惠知行明显的质疑,只是道:“你也知道我跟放放以前的关系很好,那时候我们不分彼此,让她帮我动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惠知行突然嗤笑了一声,他到这一刻才终于清楚地见识到什么叫作不见棺材不落泪。
宋佳雪因为惠知行的一个笑,努力建设的心理屏障瞬间出现了裂缝,但凭着内心对江放的“信任”,她还是没有露怯。
她相信江放对惠知行的感情,江放不是一个轻易会投入一段感情的人,她一旦投入,必定十分认真。
因此,她相信江放不会把事情透露给惠知行。
毕竟一个月都过去了,她要告诉也不会选电影刚刚上映的时候。
可惠知行说他看到了那个本子,难道就只是巧合?
就在惠知行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宋佳雪的内心已经不知上演了多少大戏。
而惠知行只回了轻飘飘的一句,“你以为我来找你之前没有问江放?”
也就是说,你所说的当时关系好到那种地步、让江放代笔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话,他一清二楚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宋佳雪一噎,手又攥紧了一些,“所以呢,惠导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又何必来找我还问这些?”
“问你,只是为了把罪定得更清楚一些,当然,也想看看你能辩解到哪个程度。”
宋佳雪眸色暗了下去,“既然惠导已经认定了自己以为的事实,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她将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角度。
惠知行沉下了声音,“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出具律师函了,你可以跟律师和法官好好说说。”
宋佳雪神色猛然一变,“惠导,这是我和放放之间没有纷争的私事,你也没有任何证据,为什么非要走到这一步?”
惠知行不以为意,“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再说,你觉得没有纷争,就真得没有纷争了?至于证据,江放的话和笔记本都算。”
宋佳雪咬牙,明知道惠知行所谓的证据并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只要想到她会被上告,而且还是被自己同剧组的导演上告,不论官司输赢,她以后在这个圈子里几乎都无法生存了。
“惠导,我是剧组的编剧,你这么做,损害的不止是我的名声和利益,还有剧组的利益,尤其电影正在上映期间,你这样做会造成严重的损失。”
惠知行眉目冷峻,“损失我担着。”
看惠知行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宋佳雪的心也越来越慌,“你这么做,就只是为了给江放讨一个公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很在乎你的成就,她不希望你的电影出现意外。”
这句话可以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但在惠知行看来也不过是换种方法维护自身利益罢了。
更何况,他还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别的信息。
“所以,江放不愿意说出实情,就是因为你威胁她说出这件事,会对我的电影造成影响?”
按理说江放当初在发布会上看到电影首映后,就应该知道一切实情了,之所以这么久不说,应该就是宋佳雪跟她说了什么。
那江放出一那趟远差,应该也跟这件事有关系。
在宋佳雪的话里,他已经推断出江放是什么时候写下的这个故事的初稿了。
当时的她得是多么绝望无助,才能在一系列打击之后写下这个故事。
好不容易把过去的伤疤揭过去了,却又因为这部电影,因为宋佳雪过去做的事,甚至因为他,而又陷入了短暂的无法摆脱的过去。
惠知行不喜欢自己给她带来的打击,更厌恶罪魁祸首宋佳雪。
宋佳雪没想到惠知行会突然转折,愣了一下才道:“当然不是我说的,是江放她自己担心会影响你的事业。”